遂摆摆手道:“那你先在章府侯着曦娘子,我出门一趟。”
言罢大步而去。
却没瞧见夜神月眼中犹豫。
……
今日潭州好不热闹,长街里人多而密不说,更有各式花车豪乘往来其间,便愈显拥堵。
或说……繁华。
莫诳语也不知,究竟打哪儿多出来这好些人,好似寻常潭州有泰半人蜗居不出,却偏今日都放了出来。
愣是挤了足一个时辰,他这才赶到香花楼来。
正是辰时,还不到香花楼接客的时候。
似这般青楼,多是午后才开门接客。
那杜大娘老远便瞧见了火行郎,遂欢天喜地迎了上来。
“哎呦莫郎您可来咯~可是要邀咱家五娘今夜一并赏灯?”
莫诳语稍有惊诧。
我这身份早就当面捅出去了,这假母怎还这般殷勤?
再者。
人五娘可是你楼中红牌!虽说卖艺不卖身罢……可若似你这般张扬,却不拍往后“听曲钱”涨不上去?
倒是他想得岔了。
经湘水边那一闹,他眼下声望却比之前身为“火行尊者”时,更显赫了许多。
脱去“火行尊者”这层闪耀逼人的外衣,反倒让这“雾山火行”更亲民了些。
却比传说中的人物好相与许多。
莫诳语没想通这层,只稀里糊涂被杜大娘引到了五娘闺房。
杜大娘识趣告退,徒留莫诳语一人在门前踌躇。
我……来这作甚?
可是瞧见满城的团圆和睦,心下没来由地孤独起来,欲要寻个牵挂?
兴许是罢……
养父去时,一路走来满是应接不暇,他竟无暇感怀。
没来由地空出了些功夫,那般伤悲才渐渐从心底涌上来。
到底是心性不够,却像个巨婴了。
莫诳语不禁自嘲。
推开门来,眼前场景却教他狠狠愣住。
闺房中,不止五娘……
她呆坐在桌边,神色痴傻仿佛遭了雷劈,浑似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桌脚边上,却是一具尸首。
涂六郎的尸首!
黄犬颓然缩在一边,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钢刀,却哭成泪人。
凌冲跪在五娘面前,豹首深埋不时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