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子山让邓坚去街上找来一位剃头的待诏,又让陈宝买来几身新衣服。两人精心收拾一番,面貌焕然一新。
祝子山头戴一顶斗笠,遮住自己大半个脸。他让华安安和陈宝留在十字坂,自己领着邓坚骑上马,去界溪的上游查看地形。他要坚定地完成自己的意愿,冲垮连接中继基地和张桥畔之间的小桥和土坡。
如果带上华安安,肯定会遭到他的极力反对。陈宝目标太明显,只有机灵的邓坚最适合做他的助手。
邓坚骑马并不熟练,两个人只好慢慢走,一路逶迤来到山顶。祝子山找到自己从前发现的一条山谷,就牵着马,直接插向记忆中的界溪瀑布。
这是一带乱山,山势峥嵘陡峭,满地怪石。有些地段,连马都无法通行。两人只好把马缰拴在灌木上,徒步走入深山。
邓坚不知道祝子山想干什么,也没有多问,心想,总归和工作有关系。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祝子山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瀑布。他反复回忆周围的山势走向和地形地貌,确认这里就是界溪的发源地。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瀑布下面的水塘,比他想象的要浅得多。想要截住这里的水,形成一个堰塞湖,工程量几乎等于修建一个新的水电站。他虽然不缺银子,但要命的是,周围都是连山石,根本没有可供挖掘的土壤。他原先的计划是带上二十个人,上千条麻袋,就地取土,用沙袋堵截水源。现在看来,这完全办不到。如果从山外面运土进来,不知道需要几个月的工期。
祝子山失望地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自己以前查看地形,是三百年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这里的水塘很深,只有一个溢水口,而且周围山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土壤,很容易就地取材。在三百年前的今天,这里还是杂草丛生的乱石山。
他问邓坚,有没有办法切断张桥畔和中继基地之间的小桥和那道土坡。
邓坚惊奇地问:“切断那个干什么?”
祝子山不耐烦地说:“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
邓坚想了想,说:“那道土坡足有五千立方的土石,如果雇人挖运的话,怕张桥畔的村民不会答应。而且,那是官道,谁敢去挖断官道?”
祝子山目光幽幽地说:“晚上,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子给它弄断。”
邓坚说:“那只有用爆破方法。”
祝子山长叹一声:“可惜,咱们没有爆破器材。算了,那道土坡迟早会被洪水冲掉的。”
华安安等他们回来,听说祝子山放弃了切断那道土坡的念头,心里暗自庆幸。至少,张桥畔的古代村民不会在自己这群现代人手中遭殃了。
祝子山决定在林家老铺隐蔽下来,在返回时间到达的前三天,再悄悄去中继基地静静守候最后时刻的到来。
大家唯一担心的,是绿色通道能否如约开启。祝子山坚定三个人的信心说,国家急需我们回去,一定会及时开启通道。就算有什么意外,凭着他目前的经济实力,可以再留下一年,创建一个秘密实验室,真正开展一些实验。他的这个想法,遭到了三个队员的一致反对。
祝子山让邓坚和陈宝密切注意十字坂的各种动静。同时,又预留后手,叫陈宝买了大量的熟食,藏在陡崖下面那个破败无人的山神庙里。一旦有风吹草动,四个人立即转移到那个小庙。或者,提前藏身到中继基地。
过了四五天,陈宝匆匆跑回林家老铺,慌里慌张地说:“刚才有两个驿卒在大碗居吃饭,说是去磁溪县发告示。说是有位朝廷的官员失踪,官府正四下里寻找。”
祝子山一惊,问道:“还听到什么?”
陈宝说:“还听到这两个驿卒说赌钱的事情,谁赢多少,谁输多少。”
祝子山说:“你现在和邓坚一块上街,多听听多看看,打听一些有用的信息。”
陈宝和邓坚一出去,祝子山立刻让华安安收拾行李,自己则去后槽喂马。他估计,这事多半和自己有关。难道吴老虎真的把事情弄大了?冒牌棋待诏,皇上一定龙颜大怒。浙江巡抚兜不住这事,一定会在全省范围内展开搜捕。
下午,陈宝和邓坚同时回来,说:“布告贴出来了,找的就是你。”
祝子山紧张地问:“什么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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