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萱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她没想到,一向宽厚仁慈的祖母这次居然如此杀伐果断。
就凭幼白那孱弱的身子,要是结结实实挨五十下板子,那也就离咽气不远了。
而祖母还特意吩咐,要让幼白在闻玥面前挨板子。
“老太太,这——”马嬷嬷也十分震惊,正迟疑着想确认黎氏是不是在气头上说了气话,却见黎氏朝她投来无比冷静坚定的一眼。
只听黎氏冷着脸道:
“上次千灯宴的事这个叫幼白的丫鬟就是同谋,那一次就该打她五十大板,但我终究是心软了放了她一马,只是让她去前院做粗活。
可她不知悔改,竟然还变本加厉要毁了我的萱姐儿。
姑娘家的闺誉名节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她这是要杀人不见血!若是这一次我还忍着不发作,那岂不是让这侯府上下所有人都以为萱姐儿是没人给她做主的软柿子,随便她们揉捏了?”
马嬷嬷头皮一麻也连忙跪下,“仆妇明白!”
黎氏的目光从跪在地上的所有下人身上扫过,声音愈发沉稳威严,“我这四个孙女中要属萱姐儿最懂事,也最顾全大局。但也正因如此,她对长辈姊妹们多有忍让,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大度体面,并不计较这些,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在她头上。有些事她不计较,我这个当祖母的就来替她计较。”
厅外的闻萱听到这话,眼眶一热。
“这次宋家的人造谣萱姐儿名节,我原以为只是外祸,却没想到是府里出了奸细,这件事也表明了两位太太治家不严,才让一个粗使丫鬟也能兴风作浪。”
黎氏又道,“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若是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不管犯事的是服侍过谁多少年,有多少脸面,我都一视同仁,该打的打该撵的撵,否则有些人就要反了天了!”
……
胡氏正走在去寿安堂向黎氏请安的路上,就见马嬷嬷迎面走来。
“二太太,老太太已经去冷院了,她请你也过去。”
闻言,胡氏皱紧了眉头,“冷院?好端端的老太太去那里做什么?”
马嬷嬷在心里冷笑,昨夜府里出了多大的事,您在这儿却还说什么好端端的,您这话要是让老太太听去了,怕是又要惹得老太太发好大一通火。
“二太太过去就知道了,老太太是有有要紧事,三太太、大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也都被请过去了。”
胡氏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要紧到这个地步,非得一大家子都往那又偏又破的院子里挤,该不会是闻玥那个小贱人又不安生,被软禁起来还能整出幺蛾子给她丢脸吧?
她心里发虚,到了冷院时脸上都不剩什么血色了。
看到院子里那么大的阵仗,她双腿发软地移到面无表情的黎氏身旁,福了福身后挤出笑容道,“母亲,您有何事吩咐儿媳就行了,怎能劳驾您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