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第一次看到江延年,高高帅帅的男孩子低下头,弯起嘴角,轻轻摸着她的头,小声安抚着,“不要害怕,以后有我在。”
那时她在想,这个世界上会有天使吗?
如果有的话,他应该就是我的天使吧。
只凭一笑少年就轻轻松松打破了她一层又一层竖起的高楼,拥抱着她的柔软,陪着她跨过无数寒冬。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少年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她本就枯竭的心。
大抵是惊艳的,大抵也是爱的。
几日后,江延年的葬礼举行,而这天又恰巧是一个好风光,阳光明媚,万物复生,却唯独少了那个明媚的少年。
蝉鸣走了夏天,连同我的爱人,去往远方。
姜笙站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祭拜的人群,忽的觉得很疲惫。
她觉得,没有江延年的世界,又回归了黑暗。
周围一片的黑让她感觉恐慌,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母看见她一脸落寞的站在一旁,便劝她赶紧回去休息。
姜笙也是江延年的母亲带大的,江母向来了解她,自然也就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江母很担心,她已经失去了江延年,她真的不想再失去姜笙。
而对于江母的劝告姜笙自然是听了,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好好歇歇,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于是告别了江母,匆匆回到了和江延年一起买下的小屋。
这几天忙于葬礼,成天脚不沾地,晚上回到住所倒也没觉得有多空旷,只是慢悠悠的洗漱,然后上床睡觉,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但今天难得闲下来,葬礼的事宜已经不需要她去操持,仔细看看这个小屋,区别大多了,似乎缺了很多东西。
缺了什么?
姜笙苦苦冥想。
最后得出了结论——缺了江延年。
冰箱里江延年买的菜还没吃完,书房里的花朵是江延年前几天刚换的,卧室、洗手间他的痕迹也都还在。
看到他留下的痕迹,姜笙忽然就崩溃了。
好似这几天的冷静都是装的,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出一片痕迹。
在被人背刺时她没哭,在被人指责时她也没哭,如今却哭的不能自已,像在发泄,她大声的哭着,从喉间泄出无力的嘶吼。
她想到江延年的伤,似呢喃般:“江延年,你疼不疼啊?”
作为一名医生,她早已见过许多的悲欢离合,她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如今的心痛告诉她这都是可恨的错觉。
往日坚挺的脊梁,在此刻弯了下去。
时间过了很久,腿也渐渐麻木,她终于停止了哭泣,也想起了那个密封袋。
她费力爬起,却在快要起身时身子一软又摔了下去,她只能坐在原地等脚渐渐缓过来,然后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翻出了那个密封袋。
打开袋子,她首先拿出了那枚戒指,戒指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现在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刻的广玉兰花。
那是姜笙最爱的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说她是在广玉兰花开正盛的那一年被放在门口的。
她喜欢广玉兰的洁白,喜欢它的高贵,喜欢它的芬芳,喜欢它的一切。
所以在给江延年做戒指的时候将它刻了上去。
而后她又拿出手机,长按开机,手机闪了几下便打开了,右上角的电量已经快要告罄,姜笙向上滑了一下屏幕,是输密码的界面。
江延年的密码是一个日期,是意识到爱上姜笙那天的日期。
她至今仍然能够想起江延年举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好看的眉眼弯起,昂起头高傲的说:“这样,我就能记住,爱了你多久。”的画面。
讲实话,有点欠揍,但这确实是江延年可以干的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