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朋道:“便是要我这颗七斤半的脑袋也办得到。”
海云道:“条件无论轻易或苛刻,只要我说出来,老前辈办到了,从此便算互不亏欠么。”
冷朋道:“那是当然。”
“好。”海云点了点头,道。“晚辈别无所求,只希望快些见到我龙二叔,老前辈如能带我去,就算酬谢了我出手之情。”
冷朋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瞪着两只眼睛,竟许久没有出声。
海云惊道:“龙二叔他怎么了?”
冷朋不答,突然起身道:“随我来。”
海云心里已有不祥的感觉,急忙跃身站起,紧随着冷朋向沙洲内奔去。
穿过芦苇丛,又回到那片“养棋”的空场,触目所及,只见场中遗户遍地,全是粉魔白玉香手下的大汉,尸堆中,盘膝坐着一个人。
不!那简直不能算是一个“人”,只能说是一截略具“人形”的焦木,他虽然盘膝坐在那儿,看上去就和一根燃焦的木椿插在地上毫无分别。
冷朋走到两丈外便停了脚步,缓缓举手向那人指一指,立即把头别开。这一刹那间,他眼中的冷峻和倔做全都消失了.代之的是一片晶莹的泪光。
海云茫然道:“这人是谁?”
冷朋仰头望着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龙元庆。”
这三个字从他口里吐出来,每字都似千斤般沉重,三字说完,仿佛已耗尽了他全部力量,声落,头也无力地低垂下去。
海云机伶伶打个寒噤,脚下一动,又缩了回来,瞪着眼睛,目惊转瞬的望着那个人。
他决不相信那人曾是龙元庆,因为龙元庆是个胖子,而且蓄着五给长髯,那人却身裁枯槁,干瘪瘪的显得很瘦小,其次,龙元庆的发髯都已花白,那人既无长髯,头发也是焦黑的。
那人混身已寸缕无存,五官面目更不可辨认,由顶至踵,肌肤全都溃烂,显然是被烈焰灼烧,伤得十分严重。
突然,海云看见那人身侧有一条弯曲的灰烬,分明是龙元庆的随身兵器“幻影神鞭”。
他心头一震,立即拔步冲了过去。
但身子刚动,便被冷朋一把拖住,沉声道:“他外伤很重,暂时不能移动,也不能说话,别过去了。”
海云惶然道:“他真的是龙二叔么?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冷朋道:“他被烈火灼烧,皮肉已经枯焦了。体内水份耗尽。形状难免有了改变。不过,你放心。他是不会死的了。”
海云哽咽道:“是我害了他,他为了救我,才被烧成这样,他……”
冷朋哽咽道:“现在不必再说这些话,重要的是急救疗伤,我已经用药护住他的内腑,却没有徐治外伤的药物,必须尽快进城去配制。”
海云道:“需用什么药物?晚辈立即赶回徐州去配。”
冷朋道:“你不识药性,乘船往返也太慢,还是由我去的好,但我又耽心此地无人守护,万一发生事故,你一个人不足应付。”
海云道:“老前辈认为白玉香还会卷土重来?”
冷朋道:“那倒不是,白玉香狼狈逃走,谅他不敢再来了,我是耽心昨天的火光和爆炸声,会引来其他凶邪人物。”
海云道:“微山湖还住着什么凶邪人物?”
冷朋道:“深山大泽,总不免有邪魔匿藏,寻常宵小倒无足为虑,但距此东北方不远,却隐居着一个很难绕的武林高人。”
海云道:“能被老前辈称为‘高人’,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冷朋摇头道:“我只遇见过他两次,连他的面目都没看清楚,退论名字了。”
海云诧道:“都是在微山湖遇见的么?”
冷朋道;“一次在湖中,一次在东北方岸上一栋屋内。”
海云道:“老前辈和他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