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不慌不忙,缓缓说道:“修道之人在于自然本真,非外在表象。壁画只是皮囊之物,与心诚无关。”
王巡检在旁边赔笑解释道:“小县这两年来灾害不断,附近村民自顾不暇,便少来道观,香火就缺了些。这玄元观除张道长和寥寥几人,别的道人都与附近百姓,一同逃难去了,道院里就缺些修缮。”
李公公仰头尖声大笑,“原来如此!我就说这诺大的道院,怎么阴风阵阵。”
几人说着话,那数十个跟进来的军卒将囚车停在大殿内,打着火把,四处检查起道观来。
李公公踱步到囚车边,伸手揭开围住囚车上黑布一角,脸凑近,笑道:
“杨大人,今晚暂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就到地方,咱家也顺利交差,大人可要保重呐。”
囚车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李公公又是一声长笑,放下黑布,重新将囚车包裹严实。
总管低头站在一旁,双手下垂,抓住道袍一角,眼睛只是看脚下方寸位置,没有移往囚车方向。
“哐当!”
一个军卒一把推开一间客房的门。
陈无恙盘腿坐在桌边,就着油灯,低头看书。
一身材婀娜的女子背对门,低头在做针线活。
“你们是何人?”军卒大声问道。
总管立刻小跑过去,双手施礼,说道:“这是京师正一道仙师,来此超度亡魂,恰逢大雪,就在此休息一晚。”
兵卒转头看向那三个飞鱼服,其中一个飞鱼服走过来,进入房间,来到陈无恙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请道长出示度牒。”
陈无恙也不抬头,只是递给他一张卷起的牛皮纸。
飞鱼服展开这张牛皮纸,仔细看了一遍,又卷起来,双手尊敬地递还给陈无恙。
“原来是仙师在此做法,下官叨扰。”
飞鱼服说完,转身离开房间,还不忘将房门轻轻关上。
杨玉婷这才抬头,看向一本正经坐在床上的陈无恙,悄悄地说:
“仙师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小女子佩服!”
陈无恙摇头,说道:
“我只是正一道普通弟子,不敢当仙师二字,你称呼我名字就好。”
“无恙道长吗?”
杨玉婷悄声地问,同时还偷偷看下门外。
女人忽又觉得自己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小声解释:
“仙师不要怪小女子无礼!自从家父被人陷害,关入大牢后,小女子一直在承受极大压力!今日见仙师,不知为何,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所以说话间,就有些放肆……还望仙师莫要见怪。”
杨玉婷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吐吐舌头,小声地说:
“小女子又叫仙师了!小女子知错,还望道长勿怪。”
陈无恙眨眨眼,觉得这女子似乎也不那么悲伤。
他问道:“你们谋划中,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杨玉婷道:
“需等总管发出信号,小剑杀三个阉竖,埋伏在外的家丁杀门外押送军人,我们救父亲大人。
他们是魏阉但心腹,朝中大臣任何一点小把柄落入他们手中,就会被严刑审讯,屈打成招。这样除了谋财,也能在圣上面前显示其重要,死不足惜!
对付押送军卒,小剑与家丁足矣,唯一担心,是三个阉竖会妖术,小剑与家丁无法应对!
若是如此,还烦请道长出手相助。”
只听总管声音,从门外大殿里传来:
“王巡检让人传话,诸位大人路过此地,或许会来本道院稍作休息,贫道差人准备酒食,在此候着诸位大人。”
李公公呵呵一笑,“王巡检有心了。这天象异常,灾害频出,准备酒食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