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黄家的大宅,黄家在此村中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往日里也颇养了一些雇工,还有些看家护院的人手,这次一听说有了贼寇,当即向乡老表示愿意捐出钱粮。
招募人手,日夜训练,以为防备那白莲贼人。
这时候秋收还未彻底结束,黄家不愿意舍弃了今年的收藏,逃到漳洲城去,只是送走了家眷,留黄员外在村中留守,守住这份家业。
黄家是多世豪族,家中的珍藏古玩无数,家具皆是不俗,雕饰繁复的木桌木椅,皆是从唐朝时候流传下来的。
还有这彩画,是参杂了那异域的颜料技法绘制而成的,竟然比寺庙中的雕饰,还要更胜上几分。
此时,乡老领林登在黄家设宴款待,正是为了表示对林登的敬重。
林登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守村的办法,里面自然也少不了村中大户的们的帮助,因而此时他也对这些人颇为恭敬。
只是仍要打探,问清楚这村中究竟有多少人,和那白莲贼众往日里有联系。
这个消息向乡老打探就足以,乡老向其言明。
“村中往日里食菜事魔的人物,也有那么一些,村中也知道其底细,为了防备他们向白莲妖人们通风报信,现在早已经对其监视了起来。”
林登点点头,附在他耳朵边对其说道。
“不必那么严密,可以对其放松管理。”
村老疑惑不解,正想询问清楚,林登却是摇摇头,说不必问个清楚。
随后村中又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闻讯赶到。
众人在黄家品茶吃点心,皆由黄家管事招待,等到半个小时之后,黄家的家主,也就是黄员外才从他的田中回来。
他先前正带着几个庄户前去抢收秋粮,他生怕收的不及时,被那白莲贼人们给祸害了,他已经听说附近就有村子的粮食,在地中时,就被贼人给一把火烧了。
这群菜魔,当真是祸害天良。
此时他听说村中来了漳州衙门中的人,要和他商量剿灭贼寇的事情,当时便欣喜若狂,当即骑了驴子赶回村中。
他顾不及擦汗,便赶到了招待之处。
此时人数还未来齐,林登望见来人,这是个中年汉子,一脸黝黑,比起乡间的土财主来说,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农民。
他听的旁边的乡老说明,连忙起身行礼相迎。
“这位就是黄员外了吧,真是久仰大名!”
“不敢!官人才是大义,敢于以身犯险!”
“我听说这次为抵御白莲妖人,全凭黄员外慷慨解囊,光汝一人,便招募了一百人来!真是乡之柱石啊!”
“不敢不敢,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两人见面,都如故交,黄员外这位家主已然赶到,也不等其他人了,直接命令家中仆役上菜,为这位林官人和关壮士接风洗尘。
黄家的菜式很普通,正如他们的家主一般,和那繁复的雕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令林登不由得遐想,这黄家倒是真有意思,祖上这等奢华,到了黄家主这一代,反而又朴素了起来。
虽然菜式一般,但黄家用料却绝不吝啬,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
众人几杯村酒入腹,皆少了几分生疏,林登便随意的问起了黄家的家世。
“我观黄员外家的这门楣,便知是累世豪门,就是不知道为何到了黄家主这时,竟然又有了不窟之风?”
黄家主却是听的有的不解,问道。
“这不窟是何人?”
林登为其解释道。
“当年周人在未曾取得天下的时候,几代君主生活皆是与民众一起,犹如农夫一般,这不窟就是周人的先祖之一,我看黄家主如此忠厚模样,与其他富贵之家不同,这才想起了不窟。”
黄家主听了林登的解释,也很高兴,对其说道。
“是啊,你看我家的这些家具,这都是徽宗一朝置办的,但自从君王南迁以来,我们这日子就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我还听家中老人说过,当年汴京之时,牛价不过几贯钱,而自从中原沦陷以后,耕牛就涨到了数十贯钱,轮到不好的年份,牛价涨到百贯也是常事!”
林登不知北宋时牛价竟然如此便宜,只以为一直这么贵,有些诧异,又问道。
“可我看黄家,也不似衰败之象。”
黄家主摇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