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本来只想摆烂,不求这无所谓的风头,可是此时宅老寻到了他,直接把话挑明了。
之前福建路各地的话事人都找到他,想要让他去参与比试时,他还大为不解,心道自己真的出名到这种程度了吧?
似乎不太可能吧,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此时听了宅老的解释,他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暗自腹诽道。
人道张浚乃坑货,如今来看,他的儿子也不遑多让啊?
这种莫名其妙的做法,不是给自己突然找事吗?
林登揉一揉自己的眉毛,沉吟片刻,觉得这个面子还是不能不给张府尹的,他既然想要给自己搭台唱戏,那自己就登场唱便是。
自己若是不去,才是真正的把所有人都给得罪完了。
因而,本想摆烂,避一避这无所谓风头的林登,还是只能从座位上离开,迎着众人的目光,与喜笑颜开的宅老,一起到张府尹所在的楼阁中去。
到了楼阁之中,先前的比试已经告一段落了,果不其然,最终是钱敬直取得了第一的好名次。
只是先前有那么一番尴尬在,所以他如今也不敢太过于猖狂,见林登等人过来,只是默然不语。
林登摇摇头,心道这人也是个心眼不大的,随即便不多做理会了。
既然张府尹存心要抬举自己,那他之前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包括那几道题目,通过宅老告诉了自己。
不过是几道用插值法解答的数学题而已,对于林登来说不算什么。
他先前在隐尘子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把这种方法玩的纯熟了。
这种数学方法,是中国长久以来就十分热衷的,如果是按照西方数学的名词,那他应该叫做霍纳法。
先前被这几道题难住的经学士子们,看到林登的解题过程,也都是一副大开眼界的表现。
这些人没有钱敬直那样的傲气,再说早就听闻林登是朱熹的高徒,那道学上的造诣,就不见得比他们弱到哪里去,若是能比得过还好。
比不过却在对方面前摆谱,若是被打了脸,那该有多疼啊,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还是谦虚点好。
既然无人出来挑刺,林登便理所应当的成了这数科第一,在场的诸君中,有人还在咬笔深思,琢磨这道题的方法。
看的林登不由得叹息,数学这种东西,有时候真就是把答案放在你面前,每一步都写的清清楚楚,人都看不懂。
等钱敬直和林登两位第一都出来亮了一番相后,随后众人皆落座,到这个时候,酒宴才算是正是开始。
在上菜前,宴会的主人尚且还要多说几句。
这个时候,张府尹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才算是派上了用场。
“世上难题,果然还得林扶摇解之!我闻扶摇真是六艺皆精,不愧是朱子门徒。”
“学生不敢!“
“有何不敢,在座的岂有能胜过扶摇者?”
林登面色温和,心里却是已经骂开了,暗道之前怎么没觉得这老头情商这么低呢?直接就在这里为自己得罪人是吧?
难道会说话,也是张家的祖传技能?
“在场人才济济,都各有所能,当然能胜过我。”
“哈哈哈,扶摇谦虚了,年轻人谦虚是好事,可也不要太过谦虚了,有时候过于自谦,反倒是失了锋芒锐气。”
林登苦笑,没有接他的话茬。
张府尹也没有说话,摇摇头,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堂下诸君见他举杯,也都连忙举起杯子,做祝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