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尘子亦是不再劝说,只执起林登的手,摸索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去意已绝,就让我为你占一卦。”
林登笑道,不在意的说道。
“若是如此,请先生算一算,我到何处,能见到朱子。”
隐尘子摸索了片刻,嗤笑道。
“真想不到,你这命竟还是个七杀的格局——七杀洗世,紫宸星现。”
“再赠汝一句,可记于心间。”
“请说。”
“身怀七杀剑,天地任我行。”
对此诗句,林登笑了笑便不再多想了,拿这诗出来,你还以为这是明末呢?
南宋虽然积贫积弱,国君暗弱,可也称得上稳定,在蒙古人的进攻下,尤支撑了几十年,这诗怕是给错了地方。
七杀?自杀!
林登走了,带着隐尘子的遗憾下了山。
话说自从他拒绝了修真后,隐尘子便又传了他些拳脚功夫,本着强身健体的目的,他权当作广播体操来日夜习练,果也颇有些用处。
这次下山时,便能明显感觉到这一身体魄,比上山时要好得多。
想来这也正常,便是前身那窘迫的成长环境,就不可能养出什么好身子骨来。
当初去码头上做苦工时,不就被那脚头嫌弃了。
如此思量间,他朝隐尘子给出的去处走去,隐尘子说,他去了漳洲城的城隍庙,就能很快见到朱熹。
他虽是不信隐尘子那不靠谱的卦象,却也正好想去见见世面。
早听那漳州城隍庙,常有卖点心,卖野货的在那里摆摊,是个热闹去处,他却未曾到那去过。
下山后,又是一路快走,不须多时,他便到了城隍庙,远远的已能看见漳洲城了。
此处果是个热闹的地方,只是这里的山货他在山上时多半吃过,并无稀奇处。
到了此处,他才得知,原来年节已过,今年漳州的雪,来的忒晚了些。
这大半年间亦发生许多大事。
据传皇帝之初,便摆出求取直言的姿态来,连下三道诏书,是时秘书郎兼任权吏部郎官郑湜上书,直言
“民力之困,莫甚于此时也。”
以往历代新皇登基,也多有此类诏书,但那都是在身死道消的情况,可如此宋孝宗仍在,士人就直陈前代过失,就是不知道这寿皇陛下看了,心里会不会难受。
就算宋孝宗心里难受,对他早就不满的光宗皇帝,也不会太在意,恐怕还会在心里乐开花。
光宗即位时,已年满四十三岁,远超孝宗即位时的三十六岁,在此之前,他希望父亲能早日禅位,曾以早生华发来暗示,可这些都被孝宗所拒绝。
即使禅位之后,孝宗仍试图控制朝堂,在光宗身边留下了周必大这么一颗棋子。
可当何澹被光宗除为右谏议后,这个与周必大有仇,与留正有恩的谏官,便直接开始了对周必大的攻击。
在党争激烈的南宋一朝,在台谏之司是否有人,往往决定了斗争的成败。
是以光宗仅仅即位三个月,寿皇的棋子就被拔除。
同样是此年,光宗次子被封为嘉王,可这位皇后嫡子,一直得不到寿皇的认可,多次请立太子,皆是不许。
这就使得皇后,亦与寿皇结怨。
正是在两宫争端初起,留正独相之际,改朱熹知漳州,又诏改明年为绍熙元年。
正因为淳熙十六年的雪来的太远了些,一直过了绍熙元年的正月才落下,林登竟算错了下山日期。
如今已是四月天了,这一点他刚下山时,就已经发现了。
山上却是比山下要冷一些,他在上面时总以为还在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