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举人尤自不知悔改,主审官见了却更是厌恶,只问道。
“所以,你有何证据,说他偷了你书。”
“赃物呢?可有查获?”
所以说这丁举人是昏了头,自己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又挨了打,在气头上,全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认真办案。
我可是举人啊!亦是富贵之家,怎可与此小人同而论之,他正心中腹诽之际。
主审官再度发问。
“现在还丢着?现在带我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藏书的地方,不去?不去现在就判你的罪!”
丁举人怕他直接给自己定了罪,虽是百般不情愿,仍是领着众人到了家中。
在堂上早就得了消息的小厮,一路跑回了丁家,在家中欲作一番布置,却被主审官一眼看出了破绽。
这处连做旧都没有的场所,能是案发现场?
“哦?这处是怎地?”
“这是我后来又动了他,才成了这样子。”
丁举人怯懦的辩解,却是得了更严厉的痛斥。
“你咋恁地能说?这岂不是在骗某。”
“一句实话都没有,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诬陷他人要有什么罪?”
“……小人不知。”
“反坐罪。”
“这。”
“呵呵,看你也是不知,这反坐罪是什么,偷窃罪又有什么处罚,我且来告诉你。”
丁举人这时也认真的听来,主审官语调缓慢的说道。
“你说他偷了那么多书,若是坐实了,就是个死字!”
又突兀的加快了语速,厉害道。
“那你现在,就是个死字。”
“来人,给他画押,秋后问斩!”
丁举人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尿撒了一地。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叫着冤枉,口齿不清的告饶,非说是林登偷了他的书。
主审官却是暴怒,指着他说。
“你真当某蠢了不成?他缘何偷你的书?既然偷了,书又何在?若是销赃,又销往何处,你当真以为,几百本书,是个小数目。料想你也是平日不怎看书地,不然单是这书的重量都能把你压死,他能全偷出去?书目又是什么?编造证据都懒得编,可谓是愚蠢至极。拖下去!”
当即作了一番安排,命衙役将其拖了下去,又转而对林登说道。
“林登无罪,你可以走了。”
林登早在一边目睹了全过程,这次判决端的是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这倒与存天理,灭人欲的形象有那么一点重合,这真是个天理的人间代行者。
当他听说主审官就是刚到漳洲城的朱熹时,就已经对这次受诬,放心了大半。
这位名声颇差的朱子,素来以执法严明著称,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曾有一富家子弟当街纵马,被依法处置,谁知他买通了衙役,未曾受刑就回来禀告已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