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不早,毓庆宫里很多地方都熄了灯,弘皙在前面给康熙引路,“汗玛法,这个时辰阿玛应该在正院。自从嫡额娘过世,阿玛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和嫡额娘生前住过的地方。”
也正是他阿玛不在书房他才能顺利的把画偷出来。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阿玛最近画的,联想到今日中秋,什么意思不用多说。
只是阿玛如今跟汗玛法的关系,画卷注定送不出去。他阿玛一直为他操心,弘皙觉得自己有义务修复阿玛跟汗玛法的关系。
几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只是毓庆宫太安静,他们走到门口就被胤礽发现了。“弘皙,你去我书房了?”
还没等弘皙开门就听见胤礽的声音,他讪讪的笑着,毕竟偷拿东西这事儿给人的感官不好。既然被阿玛发现了,他索性就不遮掩,用力的推开房门。
胤礽抬头,“你把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口的康熙,他惊的手里的书卷都掉了,“汗、汗、汗阿玛?”
康熙也看到了此时胤礽的样子,他快走两步,“胤礽你怎么,怎么”怎么头发都白了?而且看样子人也精神不到哪里去,比他还不如。他回头看向弘皙。
原以为弘皙是夸张,目的不过是引着自己去看胤礽,就连那幅画他也以为是两人故意为之。今日先是有老五的事儿,正好他也想到胤礽,想着去看看也好,看看两人搞什么名堂。他哪里想到如今的胤礽是这个样子。
此时胤礽倒是镇定下来,他站起来走到康熙面前,“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拉过他的手,转头对着跟来的李德全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今日又是中秋何必在折腾他们呢。”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日子,能省点事就省吧,让别人也过一个团圆节。
“汗阿玛您这是?”怎么会来他这边?
随后看到康熙手里的画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瞪了弘皙一眼,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康熙打断。“如果不是弘皙,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胤礽说不出话,良久他才小声的说道:“我以为汗阿玛还在生我的气。”
康熙气得说不出话,声音不免大了些,“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胤礽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从舒舒觉罗氏死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儿。那种无力感,刚开始他以为是中了舒舒觉罗氏那个迷香导致的,可太医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有后来那次出现在汗阿玛的营帐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那个时候身体虚弱,伤还没有养好,加上瓜尔佳氏身体不好,哪有心思去‘窥视帝踪’?
可就是这样,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站在汗阿玛营帐门口,他想要逃走,身体实在疲惫,被抓了个正着。
这些话他当时跟汗阿玛提过,可惜汗阿玛不相信,认为他是故意找借口。从那之后他就习惯了有事藏在心里。
“你在怨恨朕?”康熙把胤礽的沉默当成了是对他圈禁的怨恨。
他有心想要解释几句,说他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胤礽。
胤礽摇摇头,看汗阿玛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脑补过度了。算了吧,这样的汗阿玛他看着也累。“不是,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您忘了吗,当初儿子说过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您营帐外面。”只是您不相信罢了。
康熙沉默,他也想起当初的事情,胤礽是他一手带大的,性子他清楚。当初他在气头上,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多疑点,往日被他忽视的地方清晰起来。
他难得软了声音,“保成事情既然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太医给你瞧病。”
“阿玛,不是儿子不识好歹,只是我这病啊,好不了。”自从身体出了问题他就知道这是舒舒觉罗氏对他的惩罚。还记得舒舒觉罗氏死前说过,她说‘你会后悔的,很快你就会下来陪我’。
他不知道舒舒觉罗氏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医都查不出来,可他就是能笃定自己这样跟舒舒觉罗氏脱不了关系。
或许这就是舒舒觉罗氏说的,自己‘背叛’他们爱情的惩罚?
怕汗阿玛依旧执着于给他治病,他索性先开了口:“不说当初在路上,就是回到宫里,四弟也请过太医,甚至是太医院的院使也看过,他们都说儿臣是伤心过度。瓜尔佳氏没了,儿臣是伤心,但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瓜尔佳氏走的突然,如果自己在没了,孩子们怎么办?他虽然被圈禁也不是一点事儿不能做的,还有弘皙,当时的弘皙还没大婚,又被他们保护的太好了,他走了,还不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康熙看出胤礽眼里的认真,他惊的手都抖了。“那,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胤礽现在的样子,什么仇什么恨他早就抛在脑后了,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能把人给治好。
“汗阿玛不用担心,儿子还没看到博西勒出嫁,总能在撑个几年。汗阿玛难得来一趟,儿子有件事想要求汗阿玛,儿子想要把那个孩子过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