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殊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真就抓住他的袖子,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声音却十分坚定,他对江恒殊说:“我来说。”
江恒殊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去年十二月六号,我晚上在酒吧打工,晚上喝醉了酒,他被下了药,我们就在一起了,”傅真半真半假地给了这么一个解释,其实他什么也不必对傅见琛说,现在给傅见琛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他以后不要来找江恒殊再问这些。
“明白了吗?”
“十二月六号……”傅见琛的思绪却是飞到了其他地方,他看着傅真,问他:“那天是你生日吧。”
傅真垂下头,应了一声:“是又怎么样呢?”
傅见琛动了动唇,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而傅庭更是心如刀绞,那天晚上他明明见到傅真了,明明可以把他带回家,可是他那时干了什么,他让傅真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走吧。”傅真转过头,对身旁的江恒殊笑了笑,好像那些过去的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影响到他了。
但是其实所有人知道,他经历的过的时间还不足以让那些伤口完全愈合。
“嗯。”江恒殊牵着他的手,转过身向着进到的尽头,不久后便消失在拐角处。
傅见琛与傅庭停在原地,热烈的阳光与轻柔的微风给了这座城市带来无限的希望,然而这希望却不再属于傅见琛与傅庭。
他们早已经知道与傅真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每一次与傅真见面,都不过是他在将过去的遭遇一点点撕裂给他们看,那里面的皮肉已经腐烂生蛆,再也没有重获新生的可能。
第二天,傅见琛约了江恒殊单独出来见面。
江恒殊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傅真的父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去年的冬天,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房的下面,他带着唐弯弯来找傅真,他不清楚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最后是自己把傅真一步一步抱到楼上去。
而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似乎还没有如今这般苍老。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傅见琛似乎已经能够接受傅真怀孕这件事了,他见到江恒殊后首先问的问题是:“孩子是他自己要生下来的吗?”
“是。”江恒殊点头。
傅见琛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接着问江恒殊:“那生下那个孩子,对他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的。”
“那就好。”傅见琛总算是放下心来。
接着他把一个背包递给了江恒殊,告诉他说:“这些都是傅真从前在家喜欢用的东西,你带回去给他吧。”
江恒殊并没有告诉过傅真今天他来见傅见琛,他不能确定傅真对傅见琛真实的态度,犹豫了一下,江恒殊对傅见琛说:“这些东西,还是等将来有一天,您亲自给他吧。”
傅见琛缓缓笑了起来,那笑容透着无尽的苦涩,他隐隐明白,这一辈子大概他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既然江恒殊不愿意收下这些东西,傅见琛也没办法强求,他将背包拿了回来,又一件一件地叮嘱江恒殊:“傅真他不能吃辣,喜欢吃甜的,他喜欢的水果有山竹和草莓,不喜欢榴莲,蔬菜除了胡萝卜其他都可以,还要做饭的时候尽量不要放姜末,他对头孢过敏,也别让他喝酒,这些你都记着……”
江恒殊静静地听着傅见琛的这些叮嘱,等他说完以后,他向傅见琛问:“既然您对他这么关心,当初为什么会把他赶出傅家?”
傅见琛静坐在江恒殊的对面,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江恒殊不是第一个这样问他的人,只是到现在,依旧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过去的两年,好似一场噩梦,如今他的梦醒了,他的孩子也走了。
傅见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对江恒殊说了四个字:“好好待他。”
江恒殊点头:“我会的。”
傅真的前二十年是傅见琛陪着他长大,但是他没能履行好一个父亲的职责,现在只希望江恒殊不要再让傅真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