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见她们离去后,正想问白书等人几句话,腹中又是一阵饥意传来,她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方才只顾沉浸在跟夏若淳重逢的喜悦当中,竟忘记腹中还空空如也了,遂端起那碗燕窝粥,一边问白书等人一些诸如“吃饭了吗?”、“可还习惯?”之类的闲话,一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刚吃完粥,正漱口之时,傅城恒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孔琉玥忙下到地上,屈膝给他行礼:“侯爷回来了!”
白书四人忙也屈膝行礼,口称:“见过侯爷!”
傅城恒点点头,用他那双比之前更又明亮了几分的眼睛,深深看了孔琉玥一眼,却一句话也没说,便面无表情的进了净房。
孔琉玥与白书等人面面相觑,主仆几人不由都有些惶恐。
尤其孔琉玥,更是吃不准他最后那一眼的意思,又犹豫要不要跟进净房去,按说她作为他的新婚妻子,于情于理都该跟进去服侍他的,可……她又委实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她心里更多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必须要与之共处一室的陌生人而已;不由又后悔起刚才不该将知夏等人都打发了。
正踌躇之际,耳边忽然传来白书压得极低的声音:“姑娘,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您该跟进去服侍侯爷更衣的……”
孔琉玥回过神来,就见蓝琴等三人亦是一如她“理当如是”的表情,只得暗叹一口气,磨磨蹭蹭的走进了净房去,“让我……让妾身来服侍侯爷罢!”
彼时傅城恒正解外衣上靠近脑子的盘扣,瞧得孔琉玥微红着一张俏脸进来,眼底一怔,又听得她的话,遂点了点头,随即便大张开双手,巍然不动了。
大男子主义的沙猪!孔琉玥暗自腹诽了一句,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上前服侍他。
两辈子都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孔琉玥的动作显得很是生疏,手指也微微有些颤抖,半天都未能解开哪怕一颗扣子,不由越发涨红了脸,暗想到底是谁做的衣服,扣子这么难解!
傅城恒看在眼里,方才因为看见她红着眼圈而一下子坏了不少的心情,终于好转了几分,淡淡说了一句:“我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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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如蒙大赦,忙不迭将手放下,后退了小半步。
就见傅城恒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只一动,那扣子便被解开了。
孔琉玥不由有些泄气,怎么那扣子在他手里就那么听话,在她手里却怎么解也解不开呢?
不经意抬头,却见傅城恒又巍然不动了,显然是在等她继续服侍他,孔琉玥心里一阵气闷,却亦只能咬牙继续靠了上去。
傅城恒身材颀长,看起来并不算健壮,但靠近一看,却将衣服撑得满满的,孔琉玥既想尽快将扣子都解,又不想碰到他的身体,只能屏住呼吸,差点儿就憋断了气。
万幸那些该死的扣子终于被全部解开了。
可问题又来了,只因傅城恒忽然说道:“中衣也沾了酒气,也一起脱了。”
“啊?”孔琉玥差点儿没咬断自己的舌头,竟然还要让她帮他脱中衣,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看到他的裸体?
她近乎是触电一般后退了一大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妾身还是去叫、叫了晚春她们几个来词、词候侯爷的好……” 然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净房去。
后面傅城恒见状,眼里不由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一阵柔软的春风,吹碍平静的湖水微微泛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般转瞬即逝。然后便自己动手,换起衣服来。
孔琉玥“逃”出净房,再回到房间里时,知夏暮秋两个已经指挥婆子们抬了一桌席面进来摆好,不过一些饺子、面石榴、如意鸡、夜合虾仁、得计鸳鸯筒之类取了吉样名字的菜色罢了。
孔琉玥随意扫了一眼,然后吩咐她两个:“你们两个,进去服侍侯爷更衣罢!”
“是,夫人。”二人答应着正要去,却见傅城恒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忙屈膝行罢礼,退到了一旁侍立。
因为有了之前那碗燕窝粥垫底,孔琉玥这会子已不觉得饿,是以待与傅城恒对坐到桌前后,便只是低垂着头略动了几筷子,意思一下而已。
傅城恒也吃得不多,见孔琉玥不吃了,他便也放了筷子。
晓春几个忙将饭菜撤下去,然后分头服侍傅城恒和孔琉玥去梳洗沐浴。
孔琉玥等这个机会好久,因此一进净房,便将跟进去服侍的白书蓝琴都打发了,然后掏出韩青瑶写的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韩青瑶在信上说,她现在是韩家的大小姐,上面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同胞哥哥,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已赢得了他们的真心对待;当然还有父母,不过便宜爹是个渣,便宜娘是继母,一天到晚恨地恨得什么似的,没事时逗逗丫,给丫添点堵,日子倒也不难打发,让她不用担心。
韩青瑶让她不要担心她,却花很长的篇幅表达了对她的担心和心疼,说已打听清楚了她的情况,知道她现下的处境很不好,最重要的是,要跟一个近乎是陌生人的男人同床共枕还要行周公之礼,的确是难为她了,让她千万忍忍,就当是“被鬼压”或是被上司性骚扰算了,反正那层胶原蛋白膜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说如果这样想,她还是不愿意的话,那就保护好自己,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她都永远支持她。
孔琉玥看她说到把跟傅城恒行周公之礼当作是“被鬼压”时,还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但当她看到她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支持她时,泪水却忍不住一下子绝了堤。
她就知道,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不支持她,夏若淳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那一边的!
其实从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嫁进永定侯府来那一刻开始,孔琉玥心里就很清楚,洞房花烛夜跟傅城恒行周公之礼,是她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不但不能避免,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要上赶着去跟傅城恒行这个礼,不然一个在新婚夜没有跟丈夫圆方的新媳妇,是休想在夫家站稳脚跟的!
昨儿个夜里,谢嬷嬷在红着老脸遮遮掩掩在她耳边传授洞房花烛夜的夫妻“相处之道”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让她‘干万要顺着侯爷’,‘只有有了侯爷的宠爱,姑娘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云云。
——本来这些事情,是要由母亲或是嫂子之类的人来向新娘子传授的,但尹鹃早就死了,而尹大太太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竟一直都没来安苑,甚至也没打发尹二太太或是霍氏等人过去,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