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比她已经拥有的那些更值钱,所以这会儿听了几个丫头的话,她虽然深以为然,却仍能在心里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她现在是没有人爱,可她至少比现代时富裕多了,知足罢,不然难受的只会是她自己!
孔琉玥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走进里间,自自己的妆奁里取乐一对羊脂玉镯,一对翠鸟衔珠的小钗并几只单珠钗,想了想,又添了一副八宝项圈并一对金丝镶玛瑙的镯子,另外再叫谢嬷嬷取乐三百两她们早先存下的碎银子,命白书趁歇午觉时,给尹慎言送去,——整个尹家上下,也就只有尹慎言待她是有几分真情的了,她和她姨娘平日里日子又过得艰难,而她日后就要出阁了,现在能帮她一点,是一点罢!
下午歇了午觉起来,就有霍氏并尹敏言三人结伴来到安苑,来给孔琉玥送贺仪。
霍氏送的是一根雕刻成两只喜鹊的黄金簪并一对沉重的黄金镯,那簪子上的喜鹊嘴里都衔着珍珠珠链,绕着龙眼似的蓝宝石,镯子上则各镶了五颗大珍珠。
尹敏言姊妹三个尚未出嫁,明面上只有每个月的月钱以供花销,当然不可能像霍氏出手那般大方阔绰,不过只各送了一个荷包或是两条帕子以应景也就罢了。
姑嫂姐妹几个说了一会儿话,霍氏与尹敏言便借口要回去帮尹大太太打理一些琐事,先行告辞了,她两个一走,尹谨言也坐不住了,很快寻下一个由头也离了安苑,于是便只剩下了尹慎言一个人。
尹慎言巴不得能单独与孔琉玥说会子体己话儿,这会子见她三人相继离去,正中下怀,起身坐到孔琉玥身边,沉默了片刻,方低声道:“孔姐姐,谢谢你!”
孔琉玥当然知道她所为何谢,拍了拍她的手,也低声道:“你既然叫我姐姐,就不要说这等生分话儿。后日我就要离去了,以后姊妹间再要像现下这般相处,已是千难万难,你要照顾好自己,要过得好好儿的……”
尹慎言听她说得伤感,不由红了眼圈,“这里终归是我的家,我终归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再艰难又能艰难到哪里去?倒是姐姐你去了那边后,人生地不熟的,……永定侯府规矩又大,永定侯又是……那样的人,你可千万要保护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放心。”孔琉玥心里有些感动,除了她身边的人,整个尹府也就只有尹慎言会关心她过去后的处境了。
姐妹二人又低低说了半日的衷肠话儿,尹慎言怕前面尹大太太找她不见,又磨搓周姨娘,方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了。
尹慎言离开后,孔琉玥仍然没有闲着,亲自指挥白书几个整点起箱笼来。明日便是铺嫁妆的日子了,她日常用惯了的一些家俱成设并体己物品也要跟着一并送过去,当然要提前整理好了,登记成册,去了那边之后,才好清点。
等到所有的箱笼都整点登记好,已是晚饭时分。
虽然大多数时候,自己都只是动动口,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但孔琉玥依然累得恨不能晚饭都不吃,便直接倒头睡下,怪只怪这具身体弱,上午又应付了那些夫人太太们一通,这会子便有些个吃不消了。
然而这忙碌混乱的一天却还没有结束。
孔琉玥正在白书珊瑚的软言相劝下,意兴阑珊的吃晚饭,就有尹老太太使了翡翠来传话道:“老太太让孔姑娘吃完晚饭后,过去慈恩堂一趟,说是还有几句话想要交代姑娘。”
“我知道了,这就随姐姐过去。”横竖也没有胃口,孔琉玥越性放下筷子,接过白书递上的茶漱了口,然后扶着珊瑚,跟着翡翠一道去了慈恩堂。
与往常的热闹喧嚣不同的是,今儿个的慈恩堂显得很是安静,显然是尹老太太免得众人的定省,孔琉玥心里一紧,随即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进到内室一看,果然上至尹大太太,下到尹敏言姊妹,再下至众伺候的丫头婆子,都一个不见,只有尹老太太一个人闭着眼睛,正歪在当中的榻上打盹儿,剩下一个玳瑁跪在榻尾,拿了美人捶在轻轻与她捶腿。
此情此境,反倒让孔琉玥方才揪紧了的心,一下子揪了开来,尹老太太连平常近身伺候之人都不留,只留了翡翠玳瑁两个心腹中的心腹,显见得是不想把事情闹开;再一想,后日便是成亲之日了,尹老太太之前做了那么多,忍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她又岂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再生事端,弄得自己前功尽弃?
这般一想,孔琉玥心下也随之更放松了,大大方方上前给尹老太太屈膝见礼道:“琉玥给老太太请安。”
尹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然紧闭着眼睛,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
孔琉玥也不着急,自砸直起身来,面色恬淡的站在原地等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还是玳瑁轻轻爬到床头,小心翼翼叫了一声:“老太太,孔姑娘来了。”她方如梦初醒般蓦地惊醒过来,然后半眯着眼睛打量起四下来,十足一副刚睡醒弄不请楚状况的模样。
孔琉玥暗自冷笑,她以为这样就能伤到她了?只会让她觉得她黔驴技穷了,在想方设法找平衡而已!
面上却仍笑得恬淡,上前半步又福了一福,“琉玥给老太太请安。”
尹老太太方就着玳瑁的手坐了起来,看向她呵呵笑道:“这人一上了年纪,就是这样,老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着了就不容易醒过来,你等久了罢?”又骂翡翠玳瑁,“两个蹄子,也不知道早些叫醒我,就白让你孔姑娘等着?”
孔琉玥忙笑道:“琉玥也才刚到而已,老太太快别怪两位姐姐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虚与委蛇了一番,待得孔琉玥在锦杌子上落了座,翡翠也上了茶来后,尹老太太终于切入了正题,“这会子叫你来,不为别事,只是想与你大略说一下永定候府的情形,也免得你明儿过去后,两眼一抹黑。”
“老太太……”孔琉玥故作娇羞的低垂下了头去,眼底划过一抹嘲弄,她还以为尹老太太会因为对她的厌恶死扛到底,无论如何不肯提前与她说一说永定候府的情形,让她过去后势必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和功夫才能站稳脚跟呢,——当然,事实上该知道的她都早通过珊瑚和粱妈妈之口,知道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尹老太太还是没能扛到最后!
尹老太太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为低垂着头,而露出了一截的凝脂般雪白无暇的后颈,眼底的恨意一瞬间几乎就要忍不住倾泻出来。那天当众给孔琉玥粱妈妈等人的身契时,她虽然安慰自己,粱妈妈等人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人,便是没了身契,以后要通过她们拿捏起孔琉玥来,当亦非难事,因此她才会痛快将东西与了她。
但事后一想,她却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生气,那个丫头为何不要别人,偏偏指名要粱妈妈和珊瑚一家?还要连身契一并拿去;而粱妈妈跟在她身边多年,在府里的体面,几乎可以说仅次于大儿媳,连二儿媳见了她都要给几分面子,粱妈妈为何一点都不留恋便痛快去了安苑,仅仅是因为她干女儿去了安苑吗?
尹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才猫腻,指不定粱妈妈与那个丫头私下里早已有了勾结亦未可知,不然当初那个丫头也不会巴巴要了璎珞去了,由此可见,那个丫头一早就已在算计她了!
如此这般一想,尹老太太如何再咽得下这口气?偏偏眼下她还奈何那个丫头不得,还得另想办法甚至是破财来笼络她,不然她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只能前功尽弃,因此她只能通过不告诉孔琉玥永定候府的事,以期让她过去后处处碰壁一事来找平衡。
然正如孔琉玥所想,尹老太太婆媳机关算计将她嫁入永定候府,就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又岂会因为眼前这点小事便与她撕破脸?她们还等着晋王妃提携宫里的尹纳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