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山坡上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夫,牵着一头小毛驴走了过来,
一眼看到轱辘秋芬后,道:“秋芬呀,毛驴儿,我给你送来了,狄洪付过钱了,它有三岁零五个月,算是头老母驴了,别看它个头小,却很耐骑,驴鞍子我也特意为你配好了,山高路滑,走路悠着点!”
田简跟在轱辘秋芬身后迎了上去,农夫将牵驴的绳子交给了轱辘秋芬。
轱辘秋分一脚踩住了驴蹬子,侧身一跃,坐上了驴背,指着腊梅树下一匹马说:“去吧,就是那匹马,把它牵回去吧!”
“好好!”农夫爽快的回应道:“老夫就是来牵那匹马的!”
然后晃动着他那颤悠悠的身子,前往树下解绳子去了。
“谢谢你大叔!”田简神情激动的说着,向毛驴跑去了。
“不用客气,姑娘,这都是我们该有的乡谊!”
忽见狄洪起身,走了过来,远远的喊道:“秋芬!也不跟老夫打声招呼呀!”稍顷又道:“这就要走了么?
“咋?你还想怎样?”轱辘秋芬手里抓紧了毛驴缰绳,皱着眉头说。
“等一下!老夫还有话说!”
只见狄洪从马背包裹里,拿出一把铜箫来,疾步走到轱辘秋芬面前说道:“这把箫你拿上,就当替我保存着吧。”
“为什么呀?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还有何话说?”
狄洪望着轱辘秋芬那张激动的脸,道:“老夫后悔答应送田简进宫了!
我想先去寻寻那辆黄金车下落,然后潜入鲜虞宫,血刃鲜虞王,为死难的将士们报仇!
“你去行刺鲜虞宫?为什么呀?”
“日后,你就知道了。”
“算了吧,老身信不过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吧,请你转告夫人,如果老夫死了,就把我埋在将军身边吧!将军生前,老夫没能为他尽多少力,死后守护着他吧!唯有如此,老夫才能心安。”
“哟,狄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你反倒成了死忠的人呐,老身没看出来。”
田简站在两人身后,一脸疑惑的揣测着狄洪的心思。
狄洪站到毛驴边,拉住了栓驴的绳子,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日后,再到燕下都,找你!”
轱辘秋分鼻子一酸,身子一歪,一头扎进了狄洪的怀抱,流着眼泪,抿了抿嘴唇说:“狄洪大哥,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眼看不到尽头呀,今天活着,明天还不知怎样呢,各自保重吧!”
“瞧你,当着孩子的面,你这算是在干嘛!”狄洪责怪着轱辘秋芬说。
轱辘秋芬害羞的抬起头来笑道:“其实,人家对你,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单身久了,想找个男人的肩膀靠靠,靠完了,就算完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哦,是这样啊。”狄洪凝着他那道浓重的眉毛说。
两人相视一笑,轱辘秋芬接过铜萧说道:“那我就给你保管着吧,知道这是你的命根子,往后见了面,我再还给你,你死了的话,哦那就死吧,死早点,你这老不死的!老身也好留它作个纪念,这个物件值钱的很呐!”
田简定定的看着狄洪,盘算着这对中年男女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看出来点什么名堂了。
两人似乎都有点愿意接近对方的意思,而又几乎同时打消了可能会喜欢上对方的念头,抑或因为狄洪的话头过于隐晦,轱辘秋芬性情过于刚烈,心里对彼此蒙生着一丝谦意,又觉得对方,说到底还是配不上自己的。
哦真是不般配,一个身材上身长、下身短,一个有点臃肿微胖,女人脸象豆饼,男人腿、短得象根圆木。
除此之外,田简从两个人脸上,再也看出什么新意来了,这使她感到了无生趣,心想,再如此说下去,简直白费功夫,说道:“走吧,侍娘!让人家走吧,管家!”
“再等等,你个小姑娘家,急什么!老夫还有事呢!”狄洪训斥着田简说。
轱辘秋芬闻听,连忙帮狄洪整理着衣领说:“多个心眼,别傻咧咧的,快到村口时,先探探村子里外敌情,确信村中无伏兵后,你再让孩子进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