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的声音也沙哑得很厉害,跟我昨晚时的声音有得一拼。但我知道,能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以我现在的状态估计开口说出来的不是话,是血。
见我不回答,闷油瓶脸色更加阴沉,眉头也皱得死紧。
“吴邪,从昨天开始你根本就没有喝水。”他盯视着我,眼底有着深沉的杀气。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底发虚。
他娘的闷油瓶不会是因为我不喝水,就要杀了我吧?
闷油瓶还是那样阴着脸死死看着我,突然抬起水壶猛地灌了一大口,几步走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将嘴唇贴了过来。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闷油瓶捏着我下颚的手指一个用力,我痛得张开口,温热的水从他口里流了过来,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见我咽下了水,闷油瓶放开我将水壶递了过来,“再喝一口。”
我摇了摇头,仗着有刚才那一口水打湿了一下喉咙,勉强开口,“够了。”
说完,我愣住了。
这是我的声音吗?沙哑得就跟八十岁的老头整整抽了几十包烟后的效果,难听的我自己的心都颤了一下。
闷油瓶也一愣,随即强行把水壶递到了我的嘴边,动作不容我抗拒。
我看着他,将水壶推了一下,说,“你先。”
他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不悦,回答的口吻坚决得我无法抗拒。“快喝。”
我看了一眼他干到起皮的嘴唇,脑中有道念头猛地一下闪过,突然想起什么般,敛了神色大胆开口,“你也没喝过水。你先,别骗我,不然我照样不喝。”
这几句话说下来,已经耗干了我喉咙里那一点点可怜的湿润。嗓子又开始冒出火来。但我却知道闷油瓶跟我一样,从昨天开始也没有喝水。
怪不得他的嘴干得这么厉害,也怪不得每一次我拿着水壶,都觉得重量没有变过。
大概是意识到这么耗下去没有意义,闷油瓶接过水壶很爽快地喝了一口。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喝到了水,我能看见他的嘴角还有水渍停在上面。
我也接过喝了一口,摇了摇水壶,里面已经剩不多了。
闷油瓶牵着我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饿吗?”
我摇头,想到他走在前面看不见,便回了一句“不饿”。
现在整个人除了渴还是渴,完全没有饿的感觉。就算现在闷油瓶给我压缩饼干,我也咽不下去。
拖着沉重而乏力的身子跟着闷油瓶机械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等再睁眼去看时,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屹立着一座巨大的陵墓。
“海市蜃楼……”
我看着那景象再也挪不动脚了。
明知道那只是光折射出来的假象,但真看到时还是忍不住地惊叹。
如果这就是妲己宫的幻象,那那个“海市蜃楼”比我想象中的壮观了许多,神秘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
闷油瓶显然也看到了,捏着我的手心紧了一下,“吴邪,我们走。”
“恩。”我点头。这不是我们要去的海市蜃楼,所以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闷油瓶拽着我往那幻象所在地走去。我头昏眼花地跟在他身后,没走多久就觉脚踝沉了一下,低头去看,一只蝎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靴子,尾后的倒刺正高高举起欲要扎下去。
我蹬了一下脚将那蝎子甩出去,刚想说大白天怎么蝎子也爬了出来,就见闷油瓶喊了一声“跑”,拽着我往前奔去。
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我扭头看去,无数的蝎子从沙子底下钻了出来,动作十分迅速地往我和闷油瓶爬来。
脚踩在沙地上根本不可能跑得很快,何况我早已全身没有力气,连带着也拖累闷油瓶的步伐慢了几分。幸好大日头下蝎子爬在滚烫的沙面上也阻了一些它们的动作,因此我们脚下生风,也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很快,一层叠着一层的蝎子源源不断从沙子底下爬出来,没过多久就追上了我和闷油瓶的脚步。
我落在后面,被几只靠近的蝎子爬到了脚上。我拿脚踹了两下,马上就拖慢了闷油瓶的步伐。
他往后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伸手拔出龙鳞朝我脚踝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