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黑眼镜一下,见他一脸无所谓的笑意,似乎对这门能不能打开完全没有上心,心想着这人不管处在什么情况下都这么泰然自若,他到底是真不担心还是对门后的一切根本就不在意呢?
不过想来,上次武王的衣冠冢和这次苏妲己的地下迷宫,他都是为了闷油瓶才下的。我竟不知道闷油瓶什么时候跟黑眼镜勾搭上了。除了我跟胖子这两个铁杆朋友外,还有黑眼镜跟他交情好到可以一起出生入死。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黑眼镜绕着头顶溜了一圈的目光扫了下来在我脸上停了一下。我眼底的疑惑、酸楚、打量和思索还来不及散去,就被他逮个正着。黑眼镜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三爷,我可是会误会的。你不知道我一直对你心存想念吗?”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却没有说什么,依旧继续研究着那石墙。我的心情却一下子打开了。
不管黑眼镜说的那话是不是在提点我什么,但我却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我这算什么?闷油瓶正苦思入门方法的时候,我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没事找事?真他妈的太小人之心了。
我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将目光放在了那石墙上。
胖子还在墙上一下下的砸着,我能感觉到胖子带着发泄的力道有多大,但那墙却纹丝不动,连震动下的灰尘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我往后退开一步靠在凭栏上,一手拍上其中一根柱子,感觉那精细的刻纹摩擦在手心,我低头看了一眼。
隔远看瞧得并不真切,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刻纹像是一些弓箭图纹。有拉弓的、射箭的、闭弦的,或者单独有弓无箭、有箭无弓的,侧放、竖放、横放,羽箭、金弓、长箭、短弓等等,能想到或不能想到的所有弓箭姿态、形状、大小、材质都能在这刻纹里看到。
我蹲下‘身沿着那些弓箭的走向摸了过去,见延伸往上至头顶的那中心点,原来都是由这些弓箭组成。
我仰着头盯着中间那刻纹看了半天,正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突然眼前骤然一黑,我的视线陷入一片极端的黑暗里。我使劲甩了下脑袋,但因为仰视太久而引来一阵晕眩,忙收回视线揉了揉额角,身体却有些晕眩地往后踉跄了一下,被一略显凉意的手给扶住。
不用看我也知道身后的人就是闷油瓶,何况现在我还看不到。
我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闷油瓶看出端倪,忙扭开头故作窘迫地揉着脖子扯笑,“仰着脖子太久了,一下子没调整及时。没事,我揉两下就好了。”
“好好休息下。”闷油瓶拍了下我的肩膀,顿了顿。
我忙点头,但是不敢随便乱走,便仍扭动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肯动。
好在闷油瓶是站在我后侧,估计也没有看出什么,见我没事便走开了。
我低着头,使劲眨了眨眼睛,但视线却还是一片漆黑。说不急那是假的,现在胖子、黑眼镜他们都在,指不定胖子什么时候过来跟我搭个话,我想不露馅都难。
正想着,就被胖子一巴掌拍在背上,“我说天真,没事别杵在这里。你这小身板又娇贵,站不了两下就跟个娘们似的全身发软,还不赶紧让开道让胖爷爷来看看,你一边休息去。”
我心里急了,心想着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来什么。也顾不上多想,照着胖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吼了去,“滚蛋你!小爷还没看完呢你啰嗦什么?闪开点,别挡了小爷找东西。”话音落下,突然觉得有丝光线照了进来,随即视线也开始逐渐清楚,眼前晃入的,是胖子那皱着眉头略显诧异的肥脸。
“你他娘的吃错药了?”胖子朝我怒了一句,但看我脸色不对便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愤愤然的嘟囔了几句走到一边去了。
我提着矿灯往顶上照过去,发现之前粗粗过了一遍没看仔细,头顶刻纹蔓延的中心点上有着一个极小的凸出点,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小哥,”我喊了一声,等他走过来后才指着那一点问他,“开门的方法,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闷油瓶抬头看去,我提着矿灯给他照亮头顶那一点,等了半晌后他才突然朝一脸挂着笑凑过来的黑眼镜摊手,“枪。”
黑眼镜二话没说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闷油瓶接过直接上膛往上开了一枪,连瞄准的功夫都省了去。我看的一阵目瞪口呆,就听见头顶传来“砰”地一声,那凸起的小点裂成碎片,紧接着头顶一寸寸裂开。裂痕顺着刻纹蔓延往下,在整个殿堂爬满,最后延至飞檐下唯一没有刻纹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去,同时看着那石墙。
就见一层仿佛被切断的灰尘从石墙中间散开,齐唰唰地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是第二层、第三层,一直到石墙发出一记真实的响声,才看见石墙中间裂开一条细长的口子,碎石、尘土不断从那横向的裂缝中“簌簌”落下。
殿堂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那石墙从中间分开,一半往上一半往下,缓缓拉出距离。
胖子几乎是看呆了,连骂娘都忘了,半晌后才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道,“胖爷不是在做梦吧?”
黑眼镜一下子笑了起来,朝胖子比了比手中的枪道,“是不是做梦,来一发就知道了。”
胖子这才回神骂了一声,闷油瓶伸手挡了一下示意他别说话,胖子向来对闷油瓶的话十分忌惮,忙住了口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