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少见到师傅这样兴奋,往常,她都是捧了一本书,不大爱搭理我的模样。
“师傅。”我恭敬喊她,身边那白衣若雪的镇命,却怔愣不已。
“奈渊。。。奈渊。。。你叫奈渊!”镇命惊声问我。
我无奈看向师傅,师傅亦看我,眼神疑惑,又转眼看神色震惊的镇命,忽的生出了然神色。自行摸了本书,低头挪步走了。
我看着师傅的背影,叹息一声,不敢抬眼看镇命。
“你。。。”镇命的声音在我耳边落下,我抬眼看他,忽的展开一个微笑。
“镇命,抱歉一直瞒着你,我的道号是叫奈渊,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因着你暗恋那位帝君的名字,也叫奈渊。”
话毕,便见着他满面恍惚,沉思之间眼中似有挣扎。良久,相顾无言,他自行倒了一杯水,茶杯握在手心,久久未入喉。
“如此说来,你不是那位帝君?”这是他沉默良久后的第一句话。听在耳边,甚是无奈,但我镇定点头,道:“我还是苏平安,虚妄帝君与我,并非同一个人。”
话毕,便听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叹息道:“如此便好,若你是帝君,我这张脸可往哪里放哟!”
我本以为他是因为被骗而怄火,却不想,是为了颜面。他早早便将贪吃的本性摆在了我面前,又不顾形象在我面前暴露了胖子的模样。
“镇命,我要真是帝君,早早便收了你,哪里等得到今日?”为了缓和气氛,我笑道。
镇命眼神发亮,眼瞳一转,嬉笑道:“此话可当真?”
“当真,当真。”我笃定颔首肯定道。
“小安子,这话本公子可记下了,若有一日得幸见着帝君,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说话时,他一瞬不瞬盯着我,眸中满是狡黠。
“我一介凡人,如何见得帝君?”这是我的回答。
“无妨,无妨,你给凤王那只老鸟吹些枕头风便是了。”镇命果真是个过河拆桥的主,这才瘦下来,便又唤阿九老鸟。
说出去的任何一句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祸从口出,便是这个道理。这时候的我,不曾晓得,多年后的某一日,我将为我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付出惨痛代价。
奈渊二字,从此成了我与镇命双方的禁词,他仍旧转着一双狡黠的眸子,时而可爱,时而傲娇,唤我小安子。
如此,便是三日,三日之间,我皆不曾踏出司命府一步,我本以为师傅会去战场,却不想,她日日守在府中捧着一本书,沉默不语。
而这三日,我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没有金戈铁马的嘶吼,亦没有灵气碰撞的激烈,只有安静,安静得好似从来就没有魔族入侵一事。
只有司命府扎着红布条的小童子,每隔三个时辰递交给师傅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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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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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命日日守在我旁边,不许我出府一步,他同我讲,没有消息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阿九一直没有回来,我也未见着任何一个天兵天将回来,只有天门方向的火烧云日复一日的色彩浓烈。
如此煎熬到了第四日上头,镇命同我坐在司命府的房顶望着神魔对战的方向。就着手中的酒,豪饮一口,艰难咽下。我转首问镇命道:“你可晓得天门发生的事情?”
彼时镇命白衣胜雪,长发飞扬,眯缝着狐狸眼,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忽然转脸看我。
“小安子,神魔大战势必会有输有赢,你希望哪一方胜?”他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奇怪,按理来说,他算是仙,该是希望神族大胜才对。
可我的内心,却觉得,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神魔大战,势必是影响人间,若是惹得生灵涂炭,可如何是好?
人间,父亲母亲!我猛然想起战争会导致的后果,那便是人间的覆灭,那么此时,我的父母如何了?
“镇命,我求你,带我回凡间,我的父母尚在人间,我要回去和他们在一起!”我拉住他的衣袖,恳求道。
镇命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挣扎,忽的一挥衣袖,火烧云的方向,如安静的湖水内投进了一块石子,水波荡漾。厮杀声,异兽嘶吼和战鼓敲击声,正通过水波中央传来。俄顷,声音便又消失不见,那水波也消失不见了。
我震惊问道:“镇命,这是何意?”
镇命低眉细声道:“先前不愿意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神魔双方激战正酣,我奉命带了东华帝君的法器将司命府罩住,好叫府中人听不见半点声音,看不见半点战争。可神魔大战灵气倾泻太厉害,在法器笼罩下,仍然有火烧云日益色浓。”
我双目圆瞪,到如今才晓得,竟然是因为东华的法器,才叫我窥不得战况!阿九,火烧云一定是阿九燃起的凰火,阿九,我想要去见阿九。
震惊愁苦之间,还来不及说话,便听镇命继续道:“人间有各方神明撑开结界守护,你的父母若在人间,应该无碍。”
父母无碍我自是高兴,可阿九呢?阿九又如何?我胸口金红色的凤凰耗掉了他半数修为,如今他体内修为该不足两万年,拿什么去和魔族抗衡?这不是去送命么?难怪他叫我在司命府等他,却原来,他怕我看见他受伤。
“镇命,你放我出去,先前我便试过,我出不去,你放我出去,我要去寻阿九。”我朝镇命恳求道。然而镇命看着我,并不答话。他不愿意,我便去寻师傅!
顾不得镇命如何,我跳下屋顶,急忙奔去寻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