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日怎么过的?怎么饿得这么厉害?”风荷问道,幸亏是碰到了她。
赵踘安嘴上一顿,腾出手从怀里摸了张银票给她看:“他们都找不开,我没有碎银子,路上也没有钱庄,就……”风荷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一万两的大票子,顿时明了,连忙折好让他揣回怀里。
赵踘安低头闷吃烧饼,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往日的老成持重侃侃而谈仿佛都成了纸上谈兵,在出门以后变成了天边的浮云,不仅换不来一个包子,还被人驱赶,真是受挫又心酸。
“没关系,碎银子我有,小额银票我也有,再加一个你都不成问题。”风荷安慰他,又递了个炊饼。
吃饱喝足间,两人已经合计出怎么进城的法子了。风荷找了个背荫的大石头挡着,换回了女装,头发却盘了起来,扮作妇人样。赵踘安也将自己的头发绑得跟自己老爹无二,又把那学生巾子取了。于是乎,一对热乎新鲜的小夫妻就出炉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城门边,风荷还装作新媳妇头一回出门,有些不好意思,跟在赵踘安身后羞答答的。赵踘安却是被她的演技震撼到了,心脏突突的跳,仿佛自己跟她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士兵排查虽严,却也是针对单身男女的,哪里想到他们会用这样手段,挥挥手就放过去了。
进得城来,风荷忍不住拐到边上捂嘴偷笑,赵踘安也是同样觉得有意思,还刺激,回味那么一砸吧,感觉还真不错。
“以后咱们就用这法子,一路混到边城去。”风荷提议。
赵踘安当然没意见,甚至还很期待。
当晚住店,两人好好吃了一顿,又各自要了间上房,洗漱完毕,便各自睡去了,明日一早便要赶路,且两人商量好了,用脚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寻个代步工具。
早上天刚亮,赵踘安就起床了,先是向店家打听附近可有马市,问得了便和风荷出了门,顺着店家的指引寻到了马市,看了一会儿,挑了匹枣花马,卖马的见他二人是小夫妻,便又把自家一个半旧篷车推荐了出来。风荷一并买了下来,花了四十八两银子。
赵踘安过意不去,赶着马车回客栈时不停地在街上找钱庄,察觉到他的意图,风荷安慰道:“先别换,等我手上的钱用得差不多时再说,你这一张便于保管,换散了免得被贼人盯上,偷了去。”赵踘安这才作罢。
回到店里吃了早饭,又让店家备好干粮,“你们这小夫妻两个出门有个照应还是好些,不比那些个单独出门的。”店家一边打点,一边跟等待的两人说话。
两人同时一惊:“怎么说?”
“刚才你们出去了,有官爷过来查问有没有单身男女住店。”店家摇摇头:“你说这单身的不知什么来历,竟惹上官府的麻烦,方才官爷又嘱咐我们,遇着了是要通报衙门的……”店家絮絮叨叨,这两人却听得心跳,赶快拿上东西,驾了马车准备出城。
哪知今日的盘查严了许多,来往的每个人都盘问半天,两个人再一合计,风荷便溜回车里躺着,让赵踘安驾着车过去。
“停下!”果然被喝住了:“你是哪里人,要往哪里去?车上可还有人?”呼啦啦三个士兵一起围了上来。赵踘安赔脸一笑:“回官爷,小人是京城外凤琴沟人士,里头的是小人去年新娶的媳妇,只因小人早年父母丧失,家中只有一个弟弟,现如今媳妇有了身孕,多有不便,也无人照顾,便想着去丈母娘那里暂住一二,待生了娃再回来。”
“哦?”为首的上下打量他一顿,似有疑惑:“你瞧着像读书人。”
“确实读过几年书,平日里靠的就是帮人写信代笔作营生。”
“那这里头……”为首的疑虑消了些,一副公事口吻:“我们却是照例要检查盘问的。”话音刚落,只听得马车里传来一声娇斥:“啷个还冒走?磨蹭啥子嘛。”
“你媳妇是川南的?”那官爷一下停住步子,问赵踘安。
赵踘安没料到她还会这一手,愣了下立刻回过神来:“是的,川南人氏。”
只见那官爷还要开口,另一边却有人争执起来,跑来个士兵向他禀报拦住了两个姑娘,官爷只得粗粗掀了帘子,略看一眼就挥手放行了。
赵踘安得了赦令,立刻一甩鞭子驾着马车出城而去。
一直出城跑了十几里,赵踘安和风荷才敢放声大笑,风荷又捏着嗓子学了几句川南话,这才停住道:“哎哟,可不能再学了,再学就露馅了,我总共会的就这么几句。”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赵踘安好奇的问。
“我家以前的奶娘就是川南人,我小时候老是缠着她讲,跟着学。不过,说出来倒是头一次。”看来,还是要多掌握点地方方言才好办事。
说说笑笑间,马车一路向西驶去……
曲风荷和赵踘安是在半个月后接近边城的,边城气候严峻,多风少水,昼夜温差也大,却偏偏有个反差极大的名字:丽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