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顿时有些不耐烦,陆昭白已经从他怀中退开,恭谨的站在一旁。
他捏了捏眉心,沉声道:“知道了,让他先候着。”
他吩咐了内侍,又想起一件事来,对陆昭白道:“待会让人去把浮云殿收拾出来,老六都十七了,还住在西三所不像话。”
皇子满三岁,便挪到西三所,衣食住行皆在此,住到十五岁后,便会分配宫殿搬过去,唯有赵无策不同。
他是个透明人,皇帝瞧不上,自然无人替他张罗,如今都十七了还在西三所窝着。
赵陌才见了人,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大概也觉得良心上有那么点过意不去,又加了一句:“你再去库房挑些绸缎等物,并着文房四宝给他送去。”
他提起来赵无策,陆昭白的神情却有些异样。
灭顶的快感与恐慌恍惚还在眼前,陆昭白面皮紧绷,抿了抿唇,才垂首应了一声:“是。”
出门时正与兵马司的林有德相撞,林有德忙的讨好请安:“督公。”
陆昭白神情冷漠,从他身边目不斜视过去。
林有德吃了瘪,瞧着他清瘦的背影,撇了撇嘴,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骂,半分不敢叫外人听见。
陆昭白十二岁那年入了宫,赵陌瞧上这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半是折辱半是亵玩,周遭人都以为他月余就得腻了,谁知这些年身边人来来去去,陆昭白非但宠爱不衰,还从一个小太监坐到了门下省督公的位置上。
若是个女子,必是个亡国的祸害。
幸好是个男子,也幸好,是个太监。
……
陆昭白命人取了赏赐之物,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到底还是带着人去了西三所。
他做事向来叫人无可指摘,哪怕赵无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至少面上也得做足了。
可才见赵无策,那人的眼睛就像钩子似的挂在他身上,陆昭白心道迟早挖了你这双狗眼,面上还得同他笑:“皇上有赏,六殿下接旨吧。”
赵无策应了一声,却是走到他面前,黑沉沉的眼跟狼狗似的,盯得他下意识想后退。
赵无策却又慢吞吞的跪了下来。
那一刻陆昭白有个错觉,仿佛这人跪的不是圣旨,而是他。
他指尖捏住明黄的圣旨,赵无策又对着他含糊的笑:“督公,怎么不念呢?”
陆昭白心头一跳,那夜的荒唐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受惯了痛苦,却在他指尖赠与的欢愉之下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是睡在自己房中的,身上很清爽,还被上了药,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舒适。伺候他的太监说,是六皇子把他送回来的。
半梦半醒的荒唐不受掌控,陆昭白泡了半夜的冷水澡,第二日不负期待的染了风寒。
他顺势歇了两日,可惜才冷静下来的心,却又在这人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再次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