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她落回榻上,杏眸慌乱眨动,被迫看向面前。只见魏玘欺身、顶臂,将她抵在榻间,压迫感深沉如山,与她分外逼仄。
他落下一缕发,蹭过她白颈,蜷于微凹的骨窝。
阿萝惊慌失措。她几是本能地想逃,却被困于臂间,无处可躲。
魏玘神色冷冽,像盖着一层冰,可那冰下又蕴着烈火,只待表层破裂,便能燎原喷薄。
“是吗?”他重复道。
他气息滚烫,扫过阿萝的面庞,激得她莫名战栗。
不待她回答,他又道——
“看着我。”
阿萝一怔,感觉这话似曾相识。但她并没有问,只凝神,直视面前之人。
魏玘目光紧锁,与阿萝四目相碰。
他看到一双颤抖的眸,清冽,乌亮,好似稚鹿——她依然清澈、纯稚,映着他一人的倒影,如含秋水,抽出坚强与柔韧,深深凝望于他。
她的唇也颤,柔嫩,丰盈,像两片衔春的桃瓣。
如他所欲,不过头颈一低,他就能轻易吻上那片睫、夺走她唇齿的气息。
这本该令他欣喜。可他只感到无力与颓丧。
当前的一切无不证明,她纯稚、纤透,浑不知男女事,更不曾对他有过半点情意,如今受他掣肘、与他对望,不过是为了她的父亲。
纵然不愿,他必须学着接受这件事。
魏玘久久没有动作。
阿萝迷茫,懵懂。她不知魏玘的意图,心间怦然,静静等待着。
若是从前,换作回京之初,她定能读出魏玘的狼狈。但如今,太多事横亘于两人之间,她又记挂蒙蚩,已再难体会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魏玘看过阿萝一眼,便直脊,撤回椅上。
腥气淡淡,突兀弥散鼻间。
阿萝嗅到血味,不由颦眉,撑起半身,左右顾盼。
——是魏玘的右手。
他堵截她时,全靠臂与掌发力,又一次撕开了伤口。
魏玘不露声色。他低头,抬臂,扯开绕掌的麻布,理平皱褶,重新包扎,动作异常熟稔。
阿萝看见,麻布已洇开血红,好似烈火一簇,分外灼人。
她低眸,像被血光烫伤,却仍不作声。
对这道伤痕的由来,她不会忘记——是他亲自握她手中刀、非要带她走,才有如此结果。她并不想伤害他,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强迫她在先。她不该同情他。
“笃。”靴跟一落。
眼前,魏玘已缠好麻布,推开木椅,自上而下地俯视她。
他道:“老老实实呆在肃王府。”
“只要你别想着逃走,本王就不会动蒙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