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伯……”
越似这般,李飞白忍不住越是心中忐忑难安,如此吞吞吐吐。唉,以方才的那番言论,敖伯的见识让人叹服,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李飞白看看瞄过来的眼神,一颗心渐渐下沉。
“我来出手,可将外浮的魔气拘了,内里的,强压下去,不至逸散。这点其实不难,你修为强些,多费些功夫,谨慎着些莫让染了,也一样能成。若将这阴魔之气所侵染的都卸去……”老敖看了一眼将欲侵满主干的黑气,“你也看到,魔气入深,不分彼此。强去抽取,只怕,连着女娃的本体精元也一并受损,这却是伤及了女娃的根本。恐怕一个不好……”
老敖顿了顿,“先前可有这般不能自抑,昏迷不醒之状?”
“这两载以来,被引起多次,却是不曾似这次一般。”
“阴魔真气勾散如斯,以她修为,只怕此次难了。”
“敖伯是说,醒转?”
“正是。魔气一起,法力涣散或是被染,只是外象。寻常却是都不觉得,心神亦是同样受损。连番几次不显,恐她自己也是不明,唯感疲倦而已,其实都在累积,只是一直强压着,却不自知。一朝神伤不起,这醒转之事,怕是需些时日了……此际于她,不可再有丁点刺激,若是再有意外……”
竟然这般严重!
李飞白不禁愣在那里。若再有意外……原先还真是未曾想过,这魔气被勾起,对心神竟然还有损伤。若是再有,指不定就不只是难以醒转了。可惜,上次在苏伯那里得来的火精却是只那一点,早就耗尽去,若是能在多些,唉,妄想无益,哪有那么多若是。
却不知这敖伯神神秘秘,是否知道关于这克魔之法。
“敖伯,小子无礼。敖伯见多识广,却不知,哪里有这克魔之法否?先前在火光兽处斗那金姓修士时,却是意外得了一缕那厮身上火精,对这阴魔之气正好相克。只是,那些许一缕,只是祛些皮毛就尽了。”
老敖脸色转了几转,这事自己心里早就掂量过。只是而今丢在汤谷的那厮,经了那一折腾,连醒转都难,说是命若游丝也不为过。堪堪好转一些,不消停跑出去作怪,又被自己扯出一缕本命精元去,丢在了鼎里,现在还未醒来,再去折腾他……恐怕这个没弄好,那个却是吃不住要先去了。
唉,凡事却不是在眼前就都能得的,而今这样,却只能说这女娃未到缘来祸去之时。但看这两个小娃往后吧。
“若是在起初,单是驱除,自然只是功夫的事儿,而今这阴魔之气,在女娃丹田根深蒂固,不能硬取,若想凭外力来涤,此消彼长,祛魔还初。这样的火精……不是没有,却是要看机缘。”
老敖扭头看看旁侧的火炉,“除了金乌阳火,这里原本却也有一种,便是这炉中之焰了。不知这画图原先的主人,是哪里得来,竟然还弄出了具灵的剑和棒子来。此焰在此,绝不应自行灭去才是,却不知是生什么,被挪置他处去了,唯余些许焰气不绝。至于其他,归元境往上专司火法的,能聚真火……”说到这儿,老敖忍不住也是神色一暗,不知勾起什么,“唉,不说这个也罢,此刻说这,太过飘渺。”
话锋一转,“天下之大,也不是只局于火,天罚之雷,劫应之雷,本就是克魔清源来的。神草异果之类,许多也有着无穷妙用,神乐的辟邪竹,还有那巫山药斋中,昆虚之境内,怕是都有可用之物……即便是而今修界,万物更迭,旧去新生,亦不能以常理度之。修士能识,所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其他妙物,更是不知凡几,只在因缘了……”
李飞白只是听着,所说有名号的,无一不是虚无缥缈,至于其他,不能说无,却是都挂在一个机缘上,全无定数。指不定搁在自己眼前也是不识,就是真真可信,有用,又能奈何?不由一阵默然。
扭头去看旁侧,那空无一物的炉子。挪走了,会挪哪里去?
心底空落,叹一口气。
“化形之体在外,与人无异,须得行功运法方能汲取灵气,否则难有寸进。”老敖看看李飞白,“而今状况,最好的办法,却不是就这样日日守着,守也难以万全。若真是替这女娃着想,却需放下些个……”
“放下?敖伯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即便你日日以法力度之,于这女娃来说,毕竟是外物,现今她神迷,自身却是不知运法去杂存精,这般看似助她,实则无益反累。”
老敖看看李飞白神情,“真正对她有益,却不如还于她那通灵的本体,自取天地精华滋长。我替她压了魔气,也可再拘一道木精之气来,助她恢复。只是,她现今体弱神迷,即使取来木精之气,也需缓缓吸收,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顿上一顿,看了黯然的李飞白,“至少有这画儿在,也免再受外界的侵扰,何况此画中,天地灵气尤盛,在此以本体自然修养,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