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错,为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了你给小日小月做的衣服,虽然针线缝合的位置做得不错,但刺绣什么的,统统没有。不就是一件破了口子的衣服,你还费心思去搞什么刺绣。多事不多事!”
徐绣白了脸,手上的针哆哆嗦嗦穿过去,却是一下扎进手指肉,刺穿得伤口立即冒出一串血花。徐绣痛得把手指头放进嘴里,眉头一抽一抽。
“你看就是你多事要去绣花,看看把自己手指头作弄得出血了。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你至于吗?”南淑的手指头简直要点上徐绣的额头。
“够了,南玛玛。我虽是卖身于章家为仆。但也不是……”
“不是什么?你别喘气啊,你倒是说啊。”南淑手指头点上徐绣额头,用力一点,徐绣脑袋一下偏了方向。
“是不是无相关的人,我心里有数。不劳主家玛玛操心。”
“啧。我是关心你,不关心的人,我才懒得说呢。”徐绣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话。
“我还要替徐大夫缝补衣服,主家玛玛有事尽管去忙。”
南淑咂巴一下这句话,居然是下逐客令。不过折腾这么一回,南淑是心里有数的,徐绣也不是郎无意啊,只怕是有意也有心结。
南淑丢下徐绣,回到自己房间,前脚刚进门,窦玛玛后脚就匆匆赶进来,“主家玛玛,可是被人发现了。”
南淑正往口里送一口热茶,听见窦玛玛的说话,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什么被人发现。半点事没有。该打听的都打听回来了。”
“主家玛玛……”窦玛玛讨好地笑着,凑到南淑身侧,“这事到底怎了?”
“什么怎了?”南淑挑高眉毛,故意吊窦玛玛的话。
“就是怎了。”
“哼,不就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就是一个有心结,一个解不开。”
“唉,徐大夫人不错,徐玛玛看着也是个好的,怎么就没有结果呢。”
“按我说,这事也不难办,把两个人凑做堆就可以了。”
“怎么凑?”
“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吧。等徐绣有了孩子,顺利生下来,什么心结都可以解开。我看,最好就是徐聚拐了他离开这里,跑到远远的,琼州到时不错,山高路远,谁还管谁的事啊。我说,这县城的人就是太闲了,半天没多少事,屁点大的事情就宣扬来宣扬去。要放在大一点的地方,天天有新闻出,过了一两个月,谁管你是徐绣,还是陈绣啊。”
窦玛玛听得目瞪口呆,南淑居然提出徐聚拐人走。“主家玛玛,你,你说的是真的。”
“不就是说说,玩笑而已。”南淑喝了一口茶,喘顺气。“徐绣是个死脑筋的,孩子生下来,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病了死了,肯定要怪在自己身上。退一步说,万一路上有什么事,那死脑筋也是转不过弯来的。我怕这不是帮他,是害他。得另外想想,找一个温和点的法子。”
窦玛玛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个,太吓人了。”窦玛玛摸摸胸口,暗道奇怪,自家玛玛不是个不晓事的人啊,为什么别人的事,他门儿清,偏偏自己的就糊里糊涂呢。
“我得写封信给贺明敏,他的孩子是徐绣接生的,问问清楚,然后告诉徐绣让他宽心,嗯,一个不够,最好多两个,但是去哪里多找几个要生得玛玛呢?”南淑在房间来回踱步。“这事难办。”
窦玛玛悄悄掀了帘子,退出房间。
南淑想不到好的法子,唯有用磨字诀。先请徐聚帮忙写一封信给贺明敏,问一下孩子的情况。然后就……慢慢等时间过吧。
贺明敏的信在秋初送到章家小院,和信件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远赴琼州的人。
知否知否
贺明敏的信写得很详细,小孩子何时学会翻身,抬头,迈步一一道来,末了还隐晦地责怪南淑一直没给自己写信。
南淑杨扬手上的信,转手交给徐绣,“你给我念念。最近做的厨房活太多了。眼睛看不清。”厨房活又不是针线活,做得再多,再伤眼睛也是有限的。
徐绣接了书信,转身走到后院找福子,南淑眯了眼睛,原来徐绣不识字啊。这敢情好,多一个借口。
福子跟在游甯身边数年,吟诗作对不一定会,但念信这种小事肯定做得来。福子接了信,立即跑到前院,大声念了一遍。
“看来贺玛玛还是过的不错啊。”南淑自言自语“徐绣,贺玛玛的孩子就是你当年帮忙接生的。现在都长那么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能跟着他老爹周围跑了。”
“孩子还小,以后的事不好讲。”徐绣眼底流露出希望,亲手接生的孩子啊,谁不希望他长得好好的,但一想到从前的事,徐绣就觉得心底发冷。徐绣知道自己的接生方法没问题,不单没问题,而且比县城里有名气的接生玛玛都要好,但这样又如何,抵不住接生的孩子一个又一个夭折。技术不如自己的玛玛,接生的孩子却是一个又一个长得好好的。
“你之前都帮了什么人接生啊?”
“城西门里住的人……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徐绣顺口答了,立即醒悟南淑的问题可能另有意思,连忙追问,连平时放在嘴边的主家玛玛都忘了说。
“城西门啊。听说住在那里的人家都不怎样。”
原来是谈论这个。城西门住的都是现成里最下等的人家,可能还比不上城外的种田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