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诊脉。
“咦?阿景,你醒了,”小凡高兴地靠上前,却见舒景悦依旧没什么反应地看着手上撕成几片的纸张,不由疑惑道:“这什么啊?我帮你拿出去扔掉吧?”
“不要,不。。。”舒景悦仿佛大梦初醒,忙伸手把碎片拢到一处,收了起来。这才看到床前的老大夫。
“我没事。。。”
他执意不伸手,小凡就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裴宁挑了挑眉,正想劝几句,却有人比她抢先了一步。
那大夫也不多说话,只一伸手,就隔着衣袖牢牢地捏住了他的手腕,隔了片刻才皱眉道:“作孽,叫你自己上心点,怎么还弄成这样?”
裴宁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大夫的声音恐怕比舒景悦发火骂人时还要高上几分,不过语气听起来倒像是跟舒景悦熟识的。
“周老爷,我没事,”见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舒景悦忙抽回手,低声道:“麻烦你去看看我爹。”
“你爹的病那是个富贵病,连我妻主都没办法,我这个学了半吊子的能有什么法子?”那男子叹了口气,对他皱眉道:“把下衣拉起来我看看。”
“咳,这个,老爷。。。”
小凡咳了一声,那老大夫也朝着裴宁站着的地方看过来,裴宁了然地说了句“抱歉”,推开门出了这个小“隔间”,在一小圈篱笆围出来的“院子”里四下看了看。
角落里是一个老旧的土灶台,另一边倒是一片绿意,想来是种了一点菜。舒景悦住得本就靠外边,虽然带上了门,还是能偶尔听到那大夫的声音。
不一会儿功夫,小凡竟也出来了,裴宁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他也笑起来,靠过来低声说话:“裴姐,你离开府里,要住在哪儿啊?”
“先找间客栈吧,”裴宁想过这个事,听他问也没隐瞒,平淡道:“再找个便宜些的屋子租下来。”
“啊,这个天,租的屋子不太好找的,”小凡拧起了眉头,想了想道:“要到过了夏天,才便宜呢。”
裴宁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知道小凡是生在扬州长在扬州的,听他这样说,想来也不会骗她,也就点点头:“找找看吧,也不拘就要立时找到啊。”
实在不行,她还能找个短期的“零工”来打,再者她这一年存下的钱也能撑个一年半载,裴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往门里看了一眼:“那大夫竟是个男子,也真是不寻常。”
谁知小凡听了她的话,却噗嗤一声笑起来,轻声道:“周老爷不是大夫啦,他家妻主是城东边和泰堂的老板,他是跟着妻主学过几手…有一回舒老爹病着,阿景在和泰堂闹得没办法,他妻主不肯出诊,他看着阿景男人家的也不容易,才跟着来瞧过老爹几回。”
“嗯,”裴宁了然地点点头,难怪听他说话时像是跟舒景悦熟识:“对了,他怎么样?方才好像是烧得厉害。”
“嗯,周老爷说受了寒气,要发出来才好,而且旧伤也都犯了,恐怕这几天都要痛得动不了,”小凡皱起眉,像是在回忆大夫的说法,一边抬头看她:“裴姐,要不是你帮忙,说不定他这次就…哎,不如你在阿景家住几天啊,等外头找着房子再搬……”
“这、不太方便吧,”裴宁想起她看到的屋子,用帘子隔开里外后,基本上已经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可用了,更遑论再住一个人进去,不由失笑道:“再说屋子里也没多余的地方。”
“可以的啊,里面舒老爹睡的地方还有一张床的,本来是给小阳那丫头的,后来她非要跟阿景挤一床,就空出来了,让阿景他们搬到里面去,你可以住外间,”小凡一边说一边笑,正好看得舒阳出来汲水,忙招手叫她过来:“小阳,来,你舅舅这几天不能下床,你要乖一点啊…”
舒阳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一边乖巧地点头答应,一边伸手要拉裴宁:“裴姨,你就跟我们住吧…”
前世见多了被父母骄纵的孩子,裴宁对她的懂事很有好感,想起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样子,更是对她多一分怜惜,伸手把她抱起来,轻笑道:“那你就没地方睡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可以跟小舅睡,”舒阳认真道:“要是不行,我睡桌子上也不要紧。”
裴宁心里一酸,拍了拍她的脸:“不了,我一会儿就到城里找找房子,你好好照顾你爷爷和舅舅。”
“周老爷,”小凡看到他出来,忙迎上去,裴宁和舒阳也一起看过去,那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来个人跟我去抓点药。”
小凡为难地看了裴宁一眼,他是从唐府偷溜出来的,不好留太久,裴宁了然地笑道:“你先回去吧,大夫,我跟你去抓药。”
到了和泰堂,裴宁才知道原来这竟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医馆,那柜台前的女子一见他们进来,便起身朝男人斥道:“上次见了风还没好,叫你不要乱出去…”
“哎,知道了知道了,抓药吧,”周老爷不在意地回到她身边,打开几个药格,手脚麻利地抓了药包好,推给裴宁:“拿回去小火煎着,先吃几天吧。”
裴宁点头应了,拿了一角小碎银递过去,那周老爷才睁大了眼,奇怪道:“咦?你是那小子什么人?”
裴宁虽然感激他的仗义,却也因为他过于熟稔的语气生出一些不悦,只弯了弯唇当做答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到近前时才看到门口蹲了个人,裴宁疑惑地上前,弯腰把她抱起来:“怎么蹲在门口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