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来向姑娘请罪的。”
怀珠转而又起身行礼,上座的少女却是挑眉道:“你才来我琉璃院不足两月,何时谈得上请罪?”
怀珠闻言,自然明白顾砚龄的意思,因而微微颔首,随即颇为坦诚的压低声音道:“奴婢未曾告知姑娘,奴婢是太孙殿下安排进来侍奉姑娘的。”
话音一尽,无需顾砚龄眼神的示意,醅碧便自然地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上座的顾砚龄闻言唇角浮笑,看起来是难得的平易近人,看向怀珠的眸子也带着些许温和道:“此次,也多亏了殿下,多亏了你。”
“奴婢不敢。”
看着分外懂礼的怀珠,顾砚龄唇边笑意不减,可话语却是陡然转了个弯出来。
“让殿下的人来我们琉璃院做丫头,到底委屈了些。”
怀珠眉间微动,自然从少女看似平和的语气中,听出那难掩的话外之意,当即恭敬地敛眉垂首道:“姑娘抬举奴婢了,奴婢原本并非殿下身边侍奉的人,只是奴婢的哥哥有幸在殿下身边做贴身侍卫,殿下是因着哥哥的缘故,见奴婢还不算愚笨,又是知根底的人,才让奴婢有这个福分来姑娘这里当差。”
这话一语道明了顾砚龄在萧译心中的地位,顾砚龄哪里又有听不出来的。
说到这儿,怀珠渐渐抬起头来,目光丝毫未有躲闪,看起来极为坦率而又难掩坚定和忠心。
“更何况,如今奴婢是琉璃院的人,姑娘便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话音落尽,少女闻言细眉微挑,看着眼前的怀珠。
的确,不愧为是萧译身边的人,极讲规矩不说,更是十足的聪明,能干。要知道,任谁也希望身边的都是自己帮手,而不是旁人的眼线,哪怕,是以保护为名。
上座的少女轻笑声起,随即便道:“坐吧,既是我的人,便无需那般拘谨。”
怀珠闻言顺从的坐下,便听得上面的顾砚龄语气平和而轻缓道:“我身在后宅多有不便,那就由你挑个合适的时候,替我向殿下道一声谢罢。”
怀珠坐下的身子先是一愣,随即也从顾砚龄的语气和神色看出其中的真心,也明白,自己这才算真正破了所有的隔阂,走进了琉璃院。
更何况,这琉璃院里,也只有她才能不让人察觉的与太孙殿下那边联络。
“是。”
顾砚龄满意地点颌,随即收回眸子平淡道:“好了,你也去忙吧,我也该歇息了,唤醅碧进来伺候吧。”
怀珠闻言忙起身行礼,随即小心地朝外退,直至她走出少女的视线,这才不由松了口气,而她也猛然发觉,眼前大姑娘的气场竟是丝毫不弱于太孙殿下,即便神色,语气是那般的温和,却也能让她感受到那隐隐的压力。
待到夜间,月牙挂在墨蓝的夜空中,月牙尖儿微微隐在云后,却也能洒落出温柔的光来。
从支开的窗格中落入的月色正好,萧译静静坐在书案后,案前搁着两摞奏折,寂静的屋内,少年端正坐于玫瑰圈椅上,左手轻轻伏案,右手修长而好看的手指正执着一只笔,轻轻在面前展开的奏折上圈点着什么。
门外渐渐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当檀墨走进来时,少年并未抬头,神情依旧肃然端正,眉头稍稍有些蹙起,却是不易察觉。
檀墨看着那案前的两摞奏折,还是有些心疼自家殿下,可他却也很清楚,圣上能放心将一部分政事交给刚入朝议的殿下处理,对自家殿下也是极好的一个开端。
入手早,总比入手太晚的强。
正沉吟间,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随即他便瞧到自家殿下终于将手中的笔搁在了笔架上,略有些倦怠的向后靠了靠。
檀墨当即灵性的将手巾地上前,少年接过擦了擦手,随即递了回来。
檀墨忙接住,在低首凑在少年身边的空隙,便低声道:“殿下,小的派人查出来了,幸嬷嬷与魏安私下有些交流,虽然他们二人平日里在宫里并不怎么打照面,可幸嬷嬷出宫时,多半会去魏安一个小徒弟在宫外的别庄,小的仔细查了查,便查出来,那别庄实质该是魏安的产业,不过是挂在自个儿一个不起眼的徒弟名下罢了。”
话音落尽,檀墨自然而然的站起身子,仿佛方才弯腰只是为了便于递手巾罢了,随即便神色无异地将手巾塞回了袖中。
因着未有回应,檀墨小心看上去,却见自家殿下此刻正闭着眼,似乎是有些倦怠,可他却知道,自家殿下绝非眼前所看到的这般。
堂堂太孙的乳母,却是与执掌大权的掌印太监私下联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