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陈碧渠凑过来,有意将脸颊贴着她,一点比寻常稍高的温度,柔软的触感。
屏幕上一张含笑的脸,碎发随着风轻轻地飞起来,阳光洒在脸上,所有线条都利落干净。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应当被归为常识的结论:一个人长得好看,当事人是很难察觉不到的。
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以此自矜过,大抵还是以那个自小过得太好的逻辑开始:他想要的一切,从来不需要以色相去取,自矜姿容反而不是君子所为。
直到一头扎进惊绮军,在夫人的严厉要求下撞得头破血流后,那些大夫贵族的从容自此成为值得他警惕的东西,告诉他,不论是他优越的家境还是漂亮的姿容,都不会在他的总评上加上哪怕一分。
当然,那很公平,因为战场上的刀剑不会区分美丑妍媸,大夫国人。
但是,当他要追求的不是惊绮军的一席之地,而是夫人的青睐时,很多条件就要调整一下权重了。
他曾经无所谓自己姿容如何,但在如今,他希望自己是好看的。
他大概的确是足够好看的,因为他的夫人没有推开他,反而放下相机抱住他的脸,留下了几个亲吻。
他一下子眼睛都润了,带着一点赧然摸了两下,手指上已经没有口红痕迹了,但有一点淡淡的湿痕。
她看过来,见到阳光全部撒在他眼底:“怎么,嫌弃我?”
“……不是,”他从侧面抱住她,一个依恋的姿态,小声道,“想要夫人的唇印。”
能纹在身上就好了,他也可以像那个混蛋一样天天炫耀。
她失笑,揉了揉他的发顶,把他推开,哄了他一句:“回去给你印一百个。”
回去。
两个字说得他心都烫了,一路上脑子里循环着“回去回去回去”,连脸都是红的。等夫人拍完繁花似锦粼粼湖面,一回头差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咳,”小陈警官调整了表情,“有点热。”
她闷笑一声,摆明了不信,倒也没拆穿,轻巧一跃跳到他背上。他稳稳地揽住她的腿,还朝前倾了一点,让她能更舒服地趴住。
她调整了一下相机的位置,免得打到他,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问:“突然想起一个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在家里穿白衬衫?”
她说的是制服白衬衫。
云南这边刑侦总队是高配副厅级,陈碧渠是副职,正处,算来刚好摸上穿白衬衫的边。
陈碧渠听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走在路上太招摇了,臣一般只在队里穿。”
甚至下去查案子他都要特地换便装,惹眼不说,白衬衫也实在太不耐脏了。
“我不管,给我看看,”她好像还有点羞,说完就把脸埋进他肩头,“可能要往回走,听说这个车只能还回原位。”
陈碧渠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有这么不方便的设计,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应了声,还主动帮她背相机。
回去骑得就更慢了一些,一直磨蹭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路才刚走了一半。金光破云,洱海上波光粼粼,宁昭同按着他拍了一组照片,然后抱住他就不撒手了。
“……夫人,”这时候游客多了起来,陈碧渠有点无奈,小声道,“好多人在看我们。”
“叁十秒,”她声音闷闷的,吸了他一大口,“你好乖啊宝贝,干干净净还香香的,嗯,也很好摸。”
那只手就放在他后腰上,有点放肆地磨蹭着,他不太真心地控制了一下,努力向自己重复延迟满足的道理……夫人果然是讲究人,半分钟后就放了手,把相机塞给她,语调轻快地招呼了一句:“走吧。”
走吧。
一阵大风吹过,把她的长发都扬起来,他眼疾手快地抬起镜头,将这一幕定格在了屏幕里。
还完车,还要买足接下来几天的食材,以及回去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