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的就立刻投降!”
左侧男子厉声断喝着,手中挥舞着巨大的战斧,锋刃在阳光下闪烁着雷火之光,晃若一尊从天而降的魔神。右侧男子虽然沉默不语,但从他刚刚收起弓箭的姿态来看,他正是适才一击夺命的执行者。现在,他正默默地从背后抽出一对木兰前所未见的短柄兵器,其形似剑而略短,却有四刃。后来,木兰才知道这种兵器叫做“双锏”。
就这样,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木兰和那一男一女都受到了保护,而那些几个劫匪在经过一阵犹豫后终于屈服于对方的勇武气概,束手归降了。
救人者与被救者相互通报了姓名。当然,木兰使用的依旧是弟弟的名字“木立”。两位豪杰之中,使用双锏者是齐州人士秦叔宝,使战斧者是济州人士程咬金。这两个地方都在山东半岛上。受到保护的父女,男子叫做云定兴,女儿叫做昭训。
一旦脱离险境,这个云定兴立刻变换了脸色,以傲慢的口气向木兰和秦、程二人提出护送他们去京都大兴的要求。
“我女儿昭训可是太子点名要的人,你们若能把我们父女平安送到,必然会获得重赏!即使加官晋爵,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性情较为暴躁的程咬金立刻露出恼火的神情,却被较为沉稳的秦叔宝拦住了。
“我们兄弟还有别的事情,因此不可能送二位去大兴。”说罢,便不再搭理这对父女,转向木兰打量着。觉得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敢于做成见义勇为的行径,因此心生佩服之心。只是他生性不喜多言,因此只是用目光不停注视着木兰。
“小兄弟!你很有胆量啊!”
程咬金摆脱了云定兴的纠缠后,就象摆脱了某种不洁之物的气味般,神色大为舒畅起来,因此拍着木兰的肩头,快活地笑道。他这一掌,自觉没使用多大的气力,但是木兰的感受却象被铁锤敲了一下似的,趔趄了一步,险些再次摔倒,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木立兄弟,你的身体可不是很结实哦。这样去战场未免有些危险!”
木兰苦笑着向秦、程二人解释了自己从军的缘由,秦叔宝也忍不住赞叹起来:“好一个孝子!”
“别看我这位秦大哥和南陈的那个皇帝同名,可不是那种花里胡梢的人物。他能赞你一声,可不容易呢!”
接下来的交谈之中,木兰才知道他们都是隶属于大隋广陵都督来护儿麾下的偏将,这次奉命前往洛阳公干的。
“来都督啊,很相熟呢!”不死心的云定兴又凑了过来,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他又变换了一副谄笑的表情,“看在来都督的面上,二位至少可以把我们父女送到洛阳吧?”
秦叔宝和程咬金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云定兴背后兀自惊魂未定的云昭训,见这女子确实姿色出众,也难怪会遭到歹徒的袭击。虽然云定兴面目可憎,但他的女儿终究无过,因此均露出犹豫之色。
“二位兄长就顺道送上一程吧,救人救到底才是。”木兰说。
这个建议得到了采纳,于是大家共同启程。云氏父女本有马车代步,只是在遭遇盗匪后,赶车人慌不择路地将马车赶进了田地之中,陷入泥沟后弃之而逃。云定兴为难地挫着手,口中喃喃道:“真是倒霉,没有七、八个人弄不出来啊!”
“还是交给我们吧。”说着,他就找呼着程咬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陷住的马车前。叔宝在车前拢住那匹驾猿的马,吆喝着向前用力拉扯。咬金则绕到车后,微微蹲身,用肩膀顶住车厢,稍一停顿,突然发力,口中同时大喝了一声“起”!马车后轮竟然直接从泥坑里腾空而起,落在平地之上。
“现在可以上路了。”望着惊呆了的木兰和云定兴,二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些人该怎样处置呢?”木兰指着已经就缚的盗匪问道,心中却不希望就此简单的杀掉。直到听秦叔宝回答“先丢他们在这里,等地方官来收拾吧”,一颗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
在三里地外的岔路口,木兰与众人道别。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都测知对方是正派人。想到木兰这么年轻就要离家别亲,去往凶险莫测的战场,也着实是凄惨的命运。秦叔宝又想,自己也有个同胞兄弟,可惜生下来没几天就死去了,如果活到现在,也该是少年的年纪吧。于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要设法照顾对方的想法从心底由然而生。
“今次告别,早晚会有在军前重逢之日。我们兄弟会向来都督要求把你调来他的麾下,这样就可以朝夕相处啦!”
对方话里的意思,木兰完全了解。虽然对木兰来说,男子是不能过分靠近的,但心中还是产生了一股暖流。于是,她向二人点点头,抱拳作别。
“这位军爷,请问……”
正当木兰策马欲行之际,久不开口的少女云昭训突然小声喊住了她。
“什么?”木兰回过头去就遇到了一对盈盈如碧的剪水双瞳。
“请问您会去寿阳吗?”见木兰颔首,云昭训又道,“可以拜托您一件事情吗?”
“昭训!不要再胡思乱想啦!”
云定兴的怒声斥责未能阻止云昭训的行动,木兰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决。当接到对方递过来的粉红丝帕的时候,木兰已经猜到了谜底。
“请交给一位叫做张衡的大人,他会……”
“昭训!”忍无可忍的云定兴伸出手来要抢走丝帕,却在半途之中遭到另外一只大手的钳制。是程咬金的手,毫不费力的就让云定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了解了。”木兰郑重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一路保重!”
“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