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随处可见吗?那怎么她就从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类似他文雅却带威严的气质、内敛又隐含爆发力的双眼、看起来很柔却喜欢品尝薄荷冰点,而且也不大爱说话的嘴?
猛然一惊!她会不会对他注意得太多了点?
浴室里的水放了好一阵子。随着时间过去,冷水慢慢升温,小小的浴室里头随着水温的升高渐渐染上了一片雾气。挂在洗脸台上方的镜子也被雾气蒸腾出一抹白,镜中的人影早就看不清。
樊爱扬手在镜子上抹了抹。她瞧了瞧镜中因为削短打薄的头发而看起来睑蛋线条愈来愈中性的自己,然后再看看手上捏着的帐单。
她叫他“莫大哥”,但她跟他一点都不配,就算当兄妹也不配,人人都喜欢自己的小妹像阿欣那样的。
那当朋友咧?人家说“物以类聚”,她虽然聚到了阿欣,还和她结为死党。但那不同啊,阿欣在某些事情上的想法是跟她如出一辙没错,只是她们俩表现出来的方式很不一样而已,所以成为好朋友没问题,但……莫大哥呢?
虽然才讲过几句话,虽然才见过那么一次,但她就是觉得自己与他格恪不入。不管是当朋友、当干哥干妹,还是当什么……
啊!还能当什么?她在胡乱想什么啊?!
“去去去。”双手在自己脑袋四周胡乱挥一通,仿彿这样就可以挥走脑袋瓜里的纷乱思绪。
她在想什么啊?一定是最近浩成追他隔壁班的班花追不到手,一直不断在她耳边抱怨,于是在“耳濡目染”下,她才会跟着想东想西的。一定是这样!
再看一眼皱掉的帐单,反正大概是不会再见到他了,就当他是名过客将帐单揉一揉,往垃圾桶一扔,脑海里模糊的身影也随之消逝。
“现在该烦的,是下下礼拜即将开始的暑修吧。”不知道课本还在不在?有没有被她搞丢?樊爱将衣裤脱了个精光,站在莲蓬头底下,大声地哼着流行歌曲,洗去满身的黏腻汗水。
从浴室出来,莫慎云套上质地轻柔的家居休闲服,准备前往楼下饭厅用晚膳。
但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母亲一脸忧心地站在门外。
“慎云,你就顺了你爸的意吧。”莫母一见到儿子就开口要求。
“妈,”莫慎云轻叹一声。“你知道我志不在爸爸的公司。”他温和却坚定地说。
“可是,你们都已经吵了一个礼拜了……”
“我没有和他吵,我只是提出我的想法和看法,是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父亲的专制独霸一如他在商场上的强悍作风,家里面的人稍有不顺他意的,就等于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对家庭革命没什么兴趣,但不代表他凡事都会言听计从。自己的人生,他想自己决定。
莫母摇了摇头,满脸不解。子承父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为什么不肯照你爸的意思做呢?你爸也是为你好啊。”她苦口婆心,希望儿子不要再忤逆丈夫,丈夫的脸色已一天比一天难看了。
莫慎云看着母亲。就算是愁容满面,母亲仍不掩高雅雍容的贵妇气息,而涵养她这种凡事讲究仪态的品格,则是因为优渥的出身环境,以及后来夫家的富豪权贵。
母亲是养尊处优惯了,她不用像他大学里一些同学的妈妈一样,天天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弄得灰头上脸,她只需好好地待在家里,盯着佣人们将家务事处理妥善,并且将自己保养得宜,好在陪同父亲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时,保住父亲那张听说很值钱的面皮。
母亲不用为生活琐事烦恼,她目前的生活已是众人所欣羡的了,所以她自然没有什么理想和抱负了。
但是,他有。
“我知道爸是为我好,但他应该学着听我说话。”莫慎云一手搭上母亲纤弱得扛不起任何一丝压力的肩,轻声安慰——
“妈,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吵架吵得再严重,能有多难看?”他淡淡地笑着,讲得很有自信。
儿子虽然这么说,但总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会不了解他吗?
儿子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但只要一固执起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他或许不会像丈夫那样将脸撕破,弄得彼此都很难看,但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肯让步的。
莫母才正要开口,想劝劝儿子,但楼下却传来宏亮的雷吼:
“他不想吃就不要吃!吃饭还要你这个作母亲的上去请,像话啊?!”
听到莫父的怒吼,莫母忙不迭地转身下楼。
“唉哟,上雄,我是怕儿子不知道晚饭已经弄好了嘛。”莫母边提着长裙,匆匆朝楼下赶去,边温柔地解释。
“哼!你就是没个作母亲的样子,才会教出一个胆敢违抗我的‘好’儿子!”莫士雄将这几日来累积的怒气转到妻子身上,莫母只是不停地道歉,完全不敢顶嘴。
莫慎云跟着母亲后面下楼抵达饭厅,他不动声色地接过佣人递上的碗筷,泰然自若地吃了起来。
莫士雄见儿子并不将他的怒气看在眼里,忍不住地拍桌大喝,登时将一旁原乖乖听骂的莫母吓了一跳。
“你不闻不问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桌上的菜被莫士雄的大掌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