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事?”见两名属下时不时的交换眼神,面色皆有些不对,叶天寒冷冷问道。
“主人,昨夜收到醉月的飞鸽传书。”两人踌躇了半晌,最终战铭还是开口回道。
紫眸一凛,停箸看着两人。寒冰般的眼神令两人直冒冷汗。恰逢此时,叶思吟却从楼上下来,踱至主仆三人所坐桌前。
“寒,早。”叶思吟微微一笑道。似乎是感觉到三人之间的气氛甚为古怪,便又问道,“出了何事?”
“无事,用膳。”叶天寒冷声道。
叶思吟不明所以,却也因叶天寒的态度而不敢再问,遂低下头默默吃着丰盛的早膳。
战铭与霄辰二人也低下头,不敢再触叶天寒的逆鳞。想是十余日的忍耐与痛苦,即使这男人再如何天下无敌,也快要支持不住了。那紫眸中一日胜过一日的寒意也令所有暗卫和他们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唯有这“叶思吟”,竟察觉不到这份寒意……原该是最敏感的人啊……
淮水,自古以来便是中原最为重要的河流之一。自义阳城坐上渡江之船,快至三日,慢至五日,便可抵达淮水北岸,真正进入中原北部,天子脚下。
滚滚的江水,每年都会泛滥一至两次,不知夺取多少人的生命。朝廷所拨赈灾银两先不说数量少之又少,所谓雁过拔毛,不知又有多少用以肥了负责押送的官员与沿途地方的官员的荷包。
霄辰所备之船乃是浮影阁在淮水上沿岸的产业。这是早年霄辰亲自在此经营壮大的运输商船产业。“霄”字号商船在义阳城至方圆千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凌总管。”一名商人装扮的男子恭敬地对霄辰作揖道,“船已备好,请贵客随我来。”
四人一行便随着那人进了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商船。
船上有水手,亦有伙计,见自家老大竟毕恭毕敬地带了四名从未见过的人上船,甚是好奇,目送着一行人进了船舱。
舱内亦是豪华非常,雕龙画凤,竟好似一艘画舫,而非商船。
“属下曹义城见过主子。”一进房,那商人装扮的男子便对着叶天寒恭敬行礼道。
“免礼。”叶天寒冷声道,眸中却有些许赞扬之色。
曹义城闻言起身,脸上均是激动的神色。传闻中的浮影阁阁主啊,竟然就如此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本是一个小小的丝绸商人,在淮水边有一间铺子,往来义阳与苏杭,赚些小钱养家糊口。然却被凌霄辰一眼看中,做了这“霄”字号商船主船的掌柜。直到半年以后,“霄”字号商船队果然有了起色,在淮水上也是名声大振。而此时,凌霄辰却告诉他,“霄”字号商船队的目标,不是这些过往的商人,不是这些零星的买卖,而是一笔大买卖——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大买卖。他这才明白,原来这看似温润平凡的男子,并不是一般的有钱商人,而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浮影阁的总管。而他,一个原本小小的丝绸商人,竟有幸被他看中,做了浮影阁的一员。
曹义城抑制住兴奋不已的心情,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灰色的封,没有任何字样,恭敬地递给叶天寒:“主子,这是两年以来,霄字号商船所查到的事实与证据。”
叶天寒接过来,翻看了几页,上头赫然是淮水流域所贯穿的几个道台中所有官员的绝密资料。而与这些官员相联系的,上至宰相,下至知县,全部事无巨细地记录在这一本册子上。
“曹义城。”叶天寒忽然叫道。
曹义城立刻紧张起来——难道是哪里出错了?!没想到,叶天寒接下来的话,竟叫他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本座要你以你自己的名义,全部收购霄字号商船队,从今以后,世上没有霄字号商船队,唯有曹家商队。你可听明白了?”既然所求之物已经到手,便没有必要再留着这处产业了。留着也是累赘。
曹义城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叶天寒的话中有话。这三年来虽辛苦,既要照顾生意,又要暗中调查主子所吩咐之事,却未曾想过,主子竟将整个商船队赐予他?!好,既然主子嫌麻烦,那么他便全权将这商船队接管过来,继续替主子卖命便是。
曹义城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明白了。”语毕便起身退下了。
船缓缓前行。滚滚的江水带动沉重的商船上下左右地摇晃。叶天寒出了船舱,独自立于船头。摇晃的船身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毅力的身影仿佛立于平地一般,纹丝不动。深邃的紫眸望着茫茫江水,无人敢上前打扰。
“寒,在看什么?”
“……”
“寒?”叶思吟拉了拉叶天寒的衣袖。江上风大,纤细的身子在一个巨浪拍打船身的剧烈摇晃中,一时重心不稳,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却蓦然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揽住——是叶天寒伸出手,将人抱在怀中。
“进舱去。”叶天寒冷冷道,紫眸却并未看着怀中之人。
叶思吟点点头,遂随着叶天寒回了卧房。
“无事便待在房中休息。伤还未好全,多休养才是。”虽然面前的人并非他的爱人,但这具身体却是属于吟儿的。他费尽了心思让那人吃尽了苦头练成了寒潋诀,才得以改善了这具身体的体质,绝不允许被眼前这人再度破坏。思及此叶天寒冷冷吩咐道。语毕便转身要走。
“寒?”
“……”一个温热的身子自背后环住他。深邃的紫眸倏地冰冷。
看不到叶天寒的神色,叶思吟不知抱着的人一瞬间迸发的杀意。有些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