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卷入风里,凉夏纪掩住口鼻轻咳,一边挣扎着挣开眼皮看他离去的方向,“这人怎么了?见鬼了?”左右望望身后,上下望望阴暗角落,她这未来的神社巫女没有看到啊,也没有感觉到有阴气呢。
怎么了?
以后她才知道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如何如何地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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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校道上树影森森,只是人很少,大约都去参加社团活动了。远处的球场上传来了人声,隔着树丛卷带在风里,喧哗开始变得遥远。
凉夏纪独自踩过细石铺成的校道,踩过了一地的细碎光影——阳光穿透叶缝落在地板上,形成了大大小小斑驳细碎的光斑。
灿金色的光晕里染了树木的繁绿,正是凉夏时候。
校道另一头突然响起蹬蹬蹬蹬的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由远及近。
“原来你在这里!”
凉夏纪怔了一下,顿足,侧身,回首。
风翻卷过树冠叶丛,惊起哗哗的声音,如波涛一阵一阵过去。来人灿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绵绵软软,凌乱散落风中,额上沁着薄汗,细细地喘气。
chapter eight
是须王环,高等部二年,HOST部的部长KING。
两个人隔着一段石子路,隔着一段斑驳细碎的光影,静立相望。
“日暮学姐,是我。”须王环额头上沁着薄汗,不知是不是方才一路急匆匆找她——一句“原来你在这里”,应该是特意为了她而来。
“你……”凉夏纪不经意地抬手捋过眼前碎发,然后看到他似乎下意识防备地退了一步——显然是之前被她的竹刀吓怕了。一时有些好笑,只是脸上神色还沉着,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你找我有事吗,须王同学?”
“那个……”踌躇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她说:“学姐,我想跟你谈谈。”
她挑了挑眉,“如果是关于你们的HONEY前辈,我想说的已经跟你们说明白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正太不是我那盘菜。”话已经冲到了舌尖上,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转口说道:“……好。”
他看出了她的迟疑,连忙摆手解释道:“这次并不是要说HONEY前辈的事……真、真的……”她低首,刘海在眼帘上落了阴影,问:“你想在哪谈?”算是妥协的态度。
须王环环视四周一眼,而后唇角一弯,是淡淡笑意。瞳底氤氲开的是法国南部,晴朗六月时,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紫雾弥漫一片,花香肆意。
风依旧翻卷过树冠叶丛,惊起哗哗的声音,仿似海潮起落的静谧。阳光从叶缝里漏下,铺洒在纯白的长椅上,木质的欧式长椅,带了靠背。两人的肩膀隔了三寸左右的距离,凉夏纪靠着椅背,稍稍偏头看着须王环。他双手合拳,手肘屈在膝上,正在斟酌着合适的言辞。
那些柔软的灿金色发丝,那些叶声,和着光影和着叶影,让凉夏纪有一瞬间的心神恍惚,然后定睛一看,随即便下意识褶起眉心。也许他正在考虑着要如何说服自己,把她跟小光拉到一块。
“学姐……”少年终于迟疑着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一些小心翼翼,也有一些探究的成分在里面。凉夏纪收起恍惚,微微一笑:“须王同学直接叫名字吧,学姐学姐的,听上去总有些奇怪。”
“诶?”他呆了一下,白目地看着她:“学、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叫我日暮,或者凉夏纪都可以,须王同学。”
早就想跟这帮人说了,只是每次听到那恭恭敬敬的‘学姐’,总是有揶揄的笑意,其实她也才十五岁。比眼前这少年还要小一岁。依年龄,其实应该还是在读高一的,只不过她以前曾经一次连跳两级。
看到一贯‘凶恶地不遗余力地以竹刀摧残自己’的少女与自己笑容温和,须王环不由怔愣半晌,而后脸色微赧,“……日暮同学。”
凉夏纪卷了发缕在指间绕玩,漫不经意地说道:“须王同学,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午休时间应该快过了。”结果他第一句出口的便是“对不起。”又让她怔了一怔,“没关系,其实……之前我也有些过分。”虽然她一向说话直接又坦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没法喜欢,只是遵循着心里的意愿。
少年一付很诚恳地反省自我罪大恶极的惭愧表情:“对不起,是我一直疏忽了你的心情!”一句话说完整了,脸也涨得通红;因为是HOST部其他几人一直在一旁打击他,然后一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