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青石板上打斗后留下的血污已经被凉夏纪彻底清理干净,因为担心着弟弟明日的安危又不得不守在受伤的父母身边照顾,两种焦灼在她心里挣扎纠结,难受得紧,便努力找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头顶压下男子温暖宽厚的掌心,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小纪,生日快乐。”
“诶?!”凉夏纪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爸……”
“第一次见到小纪的时候,也是这样阳光灿烂晴朗的好天气;十五年之后的今天,天气也还是这么好呢!呵呵——”
凉夏纪一时抓不着重点,“爸,那个……”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无论如何,我跟你妈咪都一直期待着与你的见面,期待着你像这好天气一样,永远都能灿烂地笑。”
“是,爸比!”她低应一声,弯了弯唇,却还是笑得有些勉强。他两手扯住她的嘴角一拉,“嘛~嘛!真正的笑容应该是这样的嘛!”
凉夏纪的嘴角被他扯得痛,头往后一侧避开了,皱眉:“爸比!明明你应该骂我的……我没有,及时去找明日……”
“谜底还没有揭开你就先害怕,小纪,这不是你的风格。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大大咧咧地冲上去,从来不瞻前顾后的。是你妈咪给你的压力太重了吗?还是,你给自己的负担太重了?”
凉夏纪绞着手指,“我不能再让你们担心了。失忆是,转学也是……”
“做你想要做的事,做你自己认为值得做的事,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怎样怎样,而是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你一直嚷嚷着要继承神社的巫女超越你妈咪,但是你的内心远没有她坚强。力量上的强大并不等于内心的坚强,不是事事完美,而在于做错了事情有承认和弥补的勇气;不是即使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勉为其难,而是尽你所能去尽可能圆满每一次际遇。”
凉夏纪的头越垂越低,脸红耳赤得恨不得要低到地缝里。“我知道错了。”
因为害怕,因为不安,因为恐惧。尊敬地称她为‘R小姐’的那帮家伙,来历很不寻常却好像认识她的模样;围攻巫女大人的母亲而捋走了弟弟的他们,却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子爵’;
如果子爵醒来的话……
如果子爵醒来的话……
她不敢去仔细探究这些话之后的深意,说话带着法语腔的斗蓬男子,以华丽为哲学的西方血族,一团一团的谜围绕在她身边,全是因为她失去的记忆。
凉夏纪握拳,突然豪气干云:“爸比,我不会再逃避了!”让遗失的过去来得更猛烈些吧!!!忍足侑士拍拍她的肩,“不好意思,爸比突然文艺了下。”她的下巴掉下来,“什么?”他笑而不语,回首看和室内。隆起的被褥下,是他爱的女子,他守护的人,守护他的人。
凉夏纪背着手站在庭院中央,睫毛上落了阳光。朝阳已经在山后缓慢攀升,渐渐露出了小半个头,一道圆弧的轮廓,浅金色的阳光自云翳里漏下来,铺落在神社庭院,光芒笼罩之下更是让人身处雾气茫茫中,辩不着东南找不到西北。
嗯,的确是不能再逃避了。明日,我和你……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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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夏纪一身劲装——上白下红的巫女服,提着竹刀便要出去。和室里,忍足侑士喂刚苏醒过来的雪里纱喝牛奶,看到她出去忙把她叫住。
她倒退入内,“爸比,什么事?”
“你要去哪里?”他一边问,一边抚摸怀中女子的长发。她刚睡醒时通常迷糊如小动物,总爱往他怀里拱窝,就像以前养过的那条狗狗侑士一样。说起来,那狗狗后来老死,她还为此大哭一场,特意在后院为它立了个墓碑。
凉夏纪无奈地耸耸肩:所以说妈咪在她心中永远没有什么正经的威严形象。就光看这时候,再威严也会一瞬间崩塌。
“爸比,我出去找明日。”
忍足侑士黑线满额,“你就打算这样出去?”她摇头。“你知道明日在哪里?”她摇头。他默。“小纪,你……”雪里纱在他怀中抬起目光,“小兔,今天的订婚宴,是要推迟吗?”
订婚宴!凉夏纪沉默了下,摇头,微笑道:“我绝对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晚上七点开始的化妆舞会,绝对会赶回来的,她还有十个钟头的时间,跟所谓的‘血族’战斗她一点也不苦手,甚至!还很擅长!她唇边弯起狡黠的笑,“妈咪,别忘了,我以前可是有专门研究过西方血族的,他们的弱点,我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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