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哭的全身脱力,圆润的小手用力拢起血泊爆裂的伤口,艾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丹尼尔的痛苦。
丹尼尔的手,这么灵巧的一双手,会做世界上所有的美味佳肴,会在她的睡衣上绣小飞猪,会给她梳好看的发式,可是现在,指甲盖都不见了,只有血糊糊光秃秃的指头,露着惨白的指骨。
她哭的肝肠寸断,用尽全身力气攥着他的手,想要挽回最后的一丝温暖。
突然,她觉得手上有一块硬硬的,她模糊着泪眼去掰开丹尼尔的手掌,在他柔软的掌心有一条墨绿色的束发丝带。
艾比的神经猛然跳动了,她清楚的记得她被西尔维娅急急的拉出寝室,根本没有扎头发,又怎么会有这个?
她握着这段发带,瞳孔急张,好像想到了什么,匆匆念了一个显形咒,柔和的紫色光芒闪过,发带变成了一个小纸卷。
旁边的傲罗抬起受伤的同伴,正忙着要起程;有几个傲罗上前要把艾比拉起来。
“能让我读完这封信吗?拜托,就一会儿。”艾比用手背胡乱揩了揩脸,哽咽的声音请求他们,雪白的小脸上沾满了血迹,傲罗们一时无语。
“…可以,但请快一些。”还是那个苍老的傲罗发话了。
艾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赶紧展开纸卷读起来,纸卷有些破损,上面的字秀气到有些装模作样,正是丹尼尔的笔迹——
亲爱的艾比小姐: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那么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您会为我哭吗?哭的话,请注意要用手绢,千万不要用手揩脸,那样很不淑女呢。
我现在一边在屋子周围布置最后一道防御魔法,一边用自动羽毛笔写这封信,我话很多,却老说不到重点,因为我最想告诉您的一直都没有说,真是多而无用的坏榜样。
我现在写下这封信,再不说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美丽的塞纳河边是我的家,我的父母很温柔恩爱,但是他们去世的很早,和您父母的遭遇有些类似,也是黑巫师的盗匪集团的杰作。
母亲临死前,反复的叮咛我:照顾好你妹妹。
是的,几乎没人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双胞胎妹妹,她叫——丹妮埃拉。
我们只隔了五分钟前后来到这世界上,我们一起玩耍,一起捣蛋,她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但是我好像在娘胎里抢走她的所有营养,她很瘦弱,很单薄,甚至连魔力发育都很糟糕。
我可以满山乱跑的时候,她只能跌跌撞撞挪几步,我握着魔杖可以开山破石时,她连漂浮咒都艰难,父亲母亲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于是,我郑重的向母亲发誓,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从那一刻起,我不仅是她的哥哥,还是她的父亲,她的母亲,我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监督她学习锻炼,怕她胃口不好,我搜罗了所有美味可口的菜单,怕这个没有母亲的女孩不会打扮,被同学笑话,我打点她所有衣服装饰;怕她适应不了学校生活,我谢绝了德姆斯特朗的奖学金,转入了布斯巴顿。
我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和关注,我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丹妮埃拉是个可爱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甜蜜像巧克力布丁一样,她很爱我,尊敬我,事事听我的话,总是在我身前身后甜甜的叫着哥哥。
毕业后,我们在出生的地方住了下来,幸福的生活着。
我本以为幸福会一直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娶妻,她也会恋爱结婚,然后我们比邻而居,还会有一群可爱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继续这样的幸福,天长地久,。
可是,幸福那样短暂,我和丹妮埃拉19岁那一年,她突然羞涩的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富有英俊的麻瓜男孩,准备要结婚。
我立刻激烈的反对,我很清楚巫师女孩和麻瓜男人的结合鲜有好结果,可是丹妮埃拉这次却一反往日的乖巧,铁了心的要和那男孩在一起。
我们兄妹俩生平第一次争吵,也是唯一一次,吵的很厉害,我感到伤心失望,愤怒之下就离开了家,去远方旅行。
这是我永生难以挽回的错误,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离开三天后就想回去了,可是想着丹妮埃拉肯定还没受够教训,一星期后,我想那男孩一定已经发现丹妮埃拉的魔力了,没准这会儿正哭着跑了,我足足赌气了一个月才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收拾行囊回去了。
可是回到家,发现房子一片狼藉,翻的到处一团乱,我立刻心慌了,到处都找不到丹妮埃拉,我们没有什么亲戚,少数的朋友也都说没看见她;我立刻想到了那麻瓜男孩。
我追踪到那男孩的家,很轻松的就问出了丹妮埃拉的下落,我心里一片绝望。
原来,丹妮埃拉不小心让那男孩发现了她的魔力,男孩吓的半死逃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男孩的叔叔是一个医学博士,他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魔鬼仙女,他只相信科学,于是,他们诱骗了丹妮埃拉,设下陷阱捉住了她。
我赶到男孩叔叔的私人研究所,一路闯进去,终于找到了丹妮埃拉,我看见的情景让我发疯,丹妮埃拉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手术台上,一帮穿白衣服的疯子正在解剖她的身体,他们查不出巫师魔力的来源,于是,居然把她分解开来,一个器官一个器官拿出来研究。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打算给她开颅,检查脑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