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迷朝赵大发呸了一口,屁股一扭,长脑袋一晃,“什么他妈的小白鸽!姑奶奶下山捉住她,吃她的鸽子肉。”
赵大发一看马希山的威严,愈急愈咳嗽。
“杨三……”刚说了这点,又是一阵咳嗽。
好歹平息过来,继续说道:“杨三楞等三人在我家住了半个月,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见,急得他乱跳。当共军来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杨三楞这家伙真要露一手,嘿!哎呀……”赵大发说急了一抽气又咳嗽起来。
侯匪等这时露出一脸侥幸的神气。
“杨三楞这家伙,”赵大发继续道,“拿着王八匣子,还有一把朝鲜刀,顺朝鲜族居住区域绕了一个大圈,目的是要把事后共军的注意力引向朝鲜族人,然后直扑到那共军的窗下。
这时我远看窗里有亮,一个人头影映在窗户纸上,杨三楞瞄准,叭的一枪……“
“好!有种!”侯、马、谢、李四匪不约而同地拍了一下掌喝着彩,发出一阵狞笑。
“接着又是第二枪,我心想这一下可成功了,我就连忙跑回家,准备趁黑夜把他们送到山里。可是我回家后,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三等也不来,一直到大天亮……”
侯匪等突然惶恐地暴躁起来。
“到底怎么样?快说!别说废话。”
赵大发呆呆地喘了一口气,像一个撒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说:“杨三楞就被捉去了!”
“刺杀到底成没成功?只要刺杀成功,杨三楞这小子死了也值得,就是十个换他一个也够本。”
“没杀死,听说只打伤了肩膀,还不太重,还是一样地工作着。”
“那两个呢?”
“那两个听说被姜青山的猎犬在山洞里找到了,也被捉去了。”
“啊!姜青山投了共军?”马希山瞪着吃惊的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嘟噜着,“妈的!饭桶!”
侯殿坤等一屁股坐下,完全泄光了那股臭气。
“还有!”赵大发说,“这一下共军可来了仇啦!把大户的粮食、衣服、金银全给分了,穷棒子不敢要,共军的小兵挨家送,还说什么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又宣传说许旅长、崔旅长都被他们活捉了,还叫穷棒子密告地主富户。”
“好啦!好啦!”几个匪首气得像些恶狼,再不耐烦听了。
侯殿坤向马希山问道:“怎么办?副总司令!你看?”
这时匪首们的眼睛一起盯着马希山。
马希山咬着下嘴唇,眼睛狠狠地凝视着桌上的杯盘,内心盘算着:“我刚升副总司令,一定要先露一手出来,给这些无能的同僚看看我马某的军事天才,这样才能挟住他们。可是这个少剑波,确是个棘手的死对头。许大马棒和座山雕几代的老手都被他给毁灭了,弄不好,我也可能要吃亏。那时在同僚中丢脸还不说,就是我的实力也要受损失。”想到这里,他侧眼看了看匪首们,他们好像又在乞求他,同时又在瞧不起他。
特别是那个李德林的眼光更使他觉得是在蔑视他。他顿时心里一怒,想道:“不用你们鄙视我,我非干一手给你们看看不可,许大马棒和座山雕是因为过于迷信自己地形的险要而中了少剑波的暗箭。现在呢,少剑波却是暴露在我的眼前,按兵力来说,他只有五十几个人,而我山上却有三百多人,超过他六倍。我又全是骑兵,少剑波的小部队虽然会滑雪,但是在大甸子平原里,他却赛不过我的马快。十多天的侦察,并没发现共军的其他部队,因此我给他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突然袭击,一口把他吃掉,是完全有可能的。况且三把刀子,仅丢了第一把,还有两把没丢,完全有把握消灭少剑波。到那时我看他谁敢不服我!等他们服了我,我马上拉到吉林以东我的老地盘去,那时我背靠吉林,脚踏牡丹江,多多笼络地主士绅和秘密先遣军,那时由我现在的三百人,可以增加一倍两倍以至三四倍,我就可以成为滨绥图佳地区的王子。等国军一来,凭我的实力来讨封,至少也得给我个牡丹江省长。”
想到这里,他已下定决心:“倾山人马出动,一来可以有把握地消灭少剑波,二来我可以就势拉去吉林。即或一时拉不去,再回大锅盔稍住一时也可,横竖少剑波他不会知道我大锅盔的底细。”
马希山狠狠地咬了咬牙,拳头向桌子上一拍,震得杯盘当当响。他威严地说道:“杀!下山,全军出动,叫共军尝尝我马某的厉害!我要用牛刀杀鸡,用泰山压顶。”
“胜利回来,我们大大地庆祝一番。”侯殿坤被马希山的大话鼓起了劲,神气十足地昂头大声地说。
李德林却还是愁眉不展地直起了老腿,摸了摸没毛的秃脑瓜说:“我不去了!
祝你们马到成功。“说着一拐一拐想走开。
马希山拉长了嗓音,斜瞅着李德林的后背讽刺地说:“李旅长不去也可!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