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挡着我,我得去救他,他全身都是伤。”华泽兰拨开她的手,无视于刀剑纷落地直冲向莫稽。
“你看得见了!”华紫蓉惊呼出声,也跟着姐姐往前冲。
“放开他!”
华泽兰之大叫声掩没于黄土间,盗贼不耐地朝她挥出一刀,刺中手臂。
“姐姐!”华紫蓉反手一刀,杀得盗贼后退一步。
她搂着姐姐身子,尽力地想将人藏到身后。
可华泽兰不肯俊退,也顾不得自己伤口,她一迳地捣着莫稽身上喷泉般的血柱,恨不得能代他受伤。
“姐姐,你快松手啊!”华紫蓉急得大喊。
华泽兰抬头望着四周逐步逼近之盗贼,她紧紧抱住莫稽身子,心碎地哭喊出声:“莫稽,快逃!逃回苍山,逃到没人找得到你的地方——快跑……”
莫稽听见她声音,大吼一声后,一个跃身而起,巨硕身影旋即往山上树荫间疾奔,闪电般地消失在树丛之后。
鲜血洒在他跃过之黄土地间,像落了一场红雨。
“我该叫他忘了我的,是我害他受伤的……”华泽兰瞪着那些鲜血,再也承受不住这番痛苦。她纤弱身子摇摇欲坠地瘫倒于地上,双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碍事的大个子走了,咱们现在好好快活吧!”盗贼举起长剑,划破华泽兰身上衣袍,露出那雪白肌肤。
“放开我姐姐!”华紫蓉倏地击出柳叶剑,挥开盗贼的攻击。
她伤了一、两名盗贼,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地便被几柄长剑伤到被迫缩在姐姐身边。
华紫蓉看着不知何时已卧倒在一旁,生死未卜的叔父。
她举起长剑,打算给姐姐和自己一个痛快解脱。
“敢动我西门豹的人,你们找死!”
平地里,突然响起一声冷啸长吟,音声未毕,几名盗贼已在瞬间口吐白沫地倒于黄地之间。
华紫蓉蓦然抬头一望,只见西门豹手执长鞭,坐于骏马之上,正用他那双似笑非笑妖眸直锁住她的眼。
“只要你开口,我便出手救你。”西门豹说道,一双媚眸直勾勾地瞅着人。
华紫蓉心头一凛,感觉自己再度踏入地狱流沙之间——
为什么她就是逃不开这个男人哪……
“莫稽!快逃!”
华泽兰从梦中惊坐起身,绣花锦被自她身上落下,露出一身纱罗单衣。
她心魂未定地抬起水眸一望——琉璃屏风依旧搁在床榻边,边柜上那盏青釉灯盏里之灯捻,也如同往日夜里一样地燃得明亮。
这是她居住多年的房间。
但,方才之梦境,却不是一个梦!
半个月前,莫稽负伤逃回苍山,她和妹妹及叔父则为西门豹所救。
华泽兰移动身子,想要走下床榻,一阵头晕却又使她坐回了床榻上。
她捂着头,只觉得回家之后,老犯头痛,莫非是她在夜晚总不得安寝,身子才会日益虚弱吗?
可她怎么有法子入睡呢?一想到莫稽伤得那么重,她便心痛到辗转反侧啊。
紫蓉告诉过她,说是莫稽回山几日后,苍山脚下出现了几名女子,个个哭天抢地叙说她们被苍狼掳上山、被囚禁于石屋间之惨状。可她们却又个个绫罗绸缎,手戴金银珠宝,丝毫没有一点可怜样。
她知道石松不敢私自放了她们下山,那必然是莫稽所下命令。此举代表了莫稽身子已无大碍!但她没有亲眼目睹,她又怎么有法子安心呢?
“姐姐。”门被轻敲了两下。“我和叔父带着大夫来看你了。”
“我……”我没事。
腹间一股剧痛感觉,让华泽兰咽下了话。她忍住痛,想拿过斗篷覆住自己,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无力拎起衣裳。
妹妹和叔父请大夫来看过她几次,都说她惊吓过度,体虚欠调养。可即便是惊吓、即便是体虚,她又怎么会如此力不从心呢?
“进来吧。”华泽兰咬紧牙根,费尽全身力气,勉强以斗篷覆住自己。
“你睡了一日,身子还好吗?”华紫蓉急忙坐上榻边,握住姐姐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