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抖擞,拖起略显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去。我不可以坠落,唯剩不多的日子我该好好享受才是,他有芈八子,已不再需要我。而我,应该在剩余不多的时光里跟奚祁好好相处,谈一场温馨的恋爱,那我也就没有遗憾了。嗯,这不正是我一直所期盼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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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已点起了灯,房门轻掩着,不知道是谁在里头。
我推了门,就见转身相望的奚祁。他见我,有些欣喜,几步就迎上来。“你去哪了,走,跟我走。”他拉上我,不由纷说就往门外拉。
我一缩脚,问他,“去哪?”今天着实是怪,这一个两个的,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去给父亲贺寿。”奚祁兴高采烈地说着,似乎并未觉得拉我这样一个外人跑去给前国家元老贺寿会否突兀了,但我可以想像的出来,樗里疾一定不稀罕看到我,他也许还会因此而迁怒于奚祁。我记得卯石堪堪才将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看还是不去了。”我驻足,缩回自己被奚祁握住的手,后退着往门槛内走回,“你还是快去罢,别在这耽搁了,免得惹了相爷不悦,今日毕竟是他的大寿,你应该顺着他些。”我淡淡说着,让自己看起来很没所谓的样子。再者说,这种大场合多半不允女眷在场,虽说他们这一家子人身份地位特殊,但也不是我种人可以涉足其中。遂还是能免则免。
奚祁又追回了进来,略示担忧地问我:“可是听说了什么。”
我心想,且不说我是否真听到了什么,就算我真没有听到什么,被你这样一说我也会有想法的。我摇头,迎上奚祁的目光,笑了笑:“没,我就是觉得自己这个身份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我会让你们丢脸的。”
奚祁稍愣了眼,随即哧笑出声,双手已搭在我肩头上,凑近了说:“这种场合你决计不会没有经历过,我相信你不会失仪的。且不说别的,你承居相府,爹过寿你好歹也要给他老人家道声贺不是。”
“……”我一时噎声,空张了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奚祁说的在情在理,我就算再讨厌樗里疾也不能失礼了。再看向奚祁那期待的眼神,似乎我这去不仅仅是要给他爹贺寿那么简单,这其中难道还夹杂着什么不为我知的企图?
作者有话要说:
67
67、第六七回 。。。
换了身还算得体的裾裙,随着奚祁便去了樗里疾的寿宴。
虽然我不知道奚祁这般卖力的劝说我去给樗里疾贺寿到底有什么别的用心,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况且我若是不去给樗里疾贺寿,也许他还会以此为由数落奚祁乃至把我赶出相府也是有可能的。遂,抛开所有的负担,心安理得的赴宴去。
奚祁带我入宴,主位上端坐有嬴稷跟芈八子母子俩,两侧依次坐着夷、樗里疾,甘茂、魏冉,还有其他公爵。觥筹交错着交织于礼乐声声之下显得整个宴席充满了喜气。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笑颜,就连嬴稷也一改方才初见时那张硬臭的脸蛋,不时微笑着与樗里疾相互敬饮,夹在芈八子跟夷当中也算是给足了主人家面子。
奚祁将我领到樗里疾身后,在礼乐的掩盖下,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来。
“爹,南姑娘特意来给您贺寿。”奚祁行了礼,不得已,我也跟着在樗里疾身侧行了个礼。
樗里疾本还晏笑的脸上顿时敛住了不少暖意,他搁下了酒觖,斜眸眄了我一眼,又是自鼻腔内哼出一声,算是受了我的礼。我却再说:“西西承蒙相爷关照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今日相爷大寿,西西在这祝相爷天赐遐龄寿比日月。”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我这是拍在马屁。但奚祁在这,我决计不会让他没了面子。酒觖递上,受不受我道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樗里疾又再打量了我一眼,也许是碍于这个场,所以他没怎么扭捏就将酒觖接了去,轻啜了口,“既然来了,就入席罢。”也不知他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在他说完这话后,奚祁高兴不已,道了谢就领着我往后头的空席上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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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将坐定,顿感堂中光线暗下,我不禁要猜,该不会是关了灯大家集体唱个生日颂,然后再吹蜡烛切蛋糕罢!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下一瞬,一阵悦耳的琴音便自从天外传来,却又有些熟悉。待认真听去,那不正上每天早晨在院子里弹奏的琴音。虽然曲子不一样,但琴音中透露出来的感觉却是同一个人,我不禁翘首以望,浅薄的灯光下只依稀的看到一棵出水芙蓉般的睡莲独居于堂中,且不说琴音多么沁人心脾,就是那演奏者影绰的风姿不知令在座的老少爷儿们把脖子都给仰歪了。随着渐发明亮的光线,有舞姬二三袅袅娜娜自一侧行出。端瞧那婀娜的身姿不禁要令人浮想联翩,再瞧之她们面上,原是相府那三位小姐,而盘居堂中的奏乐者正是樗里疾的外甥女,亦竹。
难怪我方才觉得那里怪怪的,原来是没有看到她们四个。再转眼看向樗里疾,他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家这几个妮子还会给他如此大的惊喜,看把他乐的,早已是笑的合不拢嘴。再观其余人等,嬴稷跟芈八子亦是被这乐舞所引,纷自将目光落在堂中。除却,除却戎王埋首饮酒外,甚至谁都已是全情投入到乐舞中难以自拔。
我不禁凝眸注视着夷,他不缺酒喝才是,为何要在樗里疾这儿如此失态。不知是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偏头朝我的方向看来,我一慌,忙别开眼,避开了跟他的对视,随手抓起案上的酒觖掩袖饮了口。
酒将下咽便将自己呛住,掩唇轻咳,引来了奚祁的注意,“你没事罢西西。”他伸手在我背上轻轻顺抚着,不禁笑说:“不擅饮酒就不要勉强。”
我有些神情恍惚,不经意又瞥了眼对面的夷,他仍旧盯着我们的方向瞧。心下一虚,忙收回眼,直说:“我有些不适,就不陪你了。”说罢欠了身欲离席。
奚祁欲跟来,却被我按住了他的肩,令他坐回到席上,我附在他身侧低声说:“我无碍的,你还是留这里罢,免得待会儿相爷找你不到。”不待奚祁再说什么,我已悄悄从后席绕着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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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出得厅堂,我已经忍却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好险。回头看了眼,堂内仍旧乐舞升平,兴许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角色。遂拎起裙摆朝着内院走回,我想我是该早点休息了。
转角处,却被一个抱臂倚墙的身影吓了一跳,待我定睛看去,那人却是夷。他微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面上的表情。我咽了声,收回视线,打算从他面前自我透明渡过。却不料,还未走出两步,腕上一紧,令我登时滞下了脚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略微低沉的嗓音源自夷,但其中更多夹杂着期待之味。
若是搁在平时,我也许会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实在是太轻佻了,这种搭讪的手法未免太过老旧。但面对的人不一样,我的心情也完全不同。抿紧略显颤抖的双唇,努力克制着悸动,回头,冲他展颜一笑,“高贵如戎王怎么可能与我这种俗类见过,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缩回了被夷握住的手,颔首算是向他施礼。
夷皱眉,往前趋了步,复问:“你唤西西!”他甚至是试探的问着,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是炯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