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不说话,陶正安也开不了口,终是找了个借口将容华叫了过去。只能指望容华将话说给薛明睿,陶正安拿定主意,跟容华说话也万分温和起来,“薛家人有没有问起这几日我们家的事?”
陶正安这种关切的表情,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浓黑的眉毛,方正的脸自然而然透着耿直,尤擅一手的好字,写起来也是银钩铁画刚劲有余。在她心里陶正安一直是这般的模样,直到她临死之前……
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这几日她一直在思量,是要不顾一切地报仇,还是要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个交代。
以前她已经输了一条命,她是要让那些害了她的人得到应用的报应,却不能拿现在去偿还过去。
薛家老夫人遣了人过来,无非是要看她在娘家有什么动作,若是她放任娘家的事不管,这样的品行老夫人心里会掂量。
泄恨容易,若是要搭上将来,却不值得。
容华露出一脸的关切,“婆家倒是没有人问起,不过听祖母说,顺天府已经找了父亲。”
陶正安垂下头来,“顺天府偏是一口咬定挖出来的是你五姐,这几日我也是正周旋。”
容华道:“顺天府那边怎么说?”
陶正安道:“开棺验尸本来就众多人目睹,若是不了了之也不容易,少不得要有个说法,你回去问问侯爷该怎么办才好。”
容华应承了,“既然不是五姐姐的尸骨,父亲就将当年五姐姐埋骨之处指出来,让顺天府仔细查办即是。”
陶正安听得这话脸上不由地慌张,“你却问问侯爷,能不能就私下了结。”
到了这个地步仍旧不愿意与她说实话,容华心里一笑,只要这件事要她来办,她自然有办法让陶正安全盘托出。
“若是不能私下具结父亲预备怎么办?之前可有人能证实五姐到底得了什么病?”
陶正安道:“倒是有郎中看过你五姐姐的病。”
容华点点头,“父亲早日将那郎中寻到,万一有需要自然让郎中做了证词。家人恐也要找出两个可靠的。”
陶正安仔细思量道:“你母亲身边陈贵家的是清楚的。”
大太太身边的陈妈妈,那天晚上,整件事她都参与其中。
容华又道:“也不知陈妈妈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陶正安微微一思量,“听你母亲说,陈贵家里还有两个孙儿,小的那个年纪比你弟弟弘哥也差不多。”
容华点头,顺理成章说起弘哥的事。
说那先生的名字,陶正安立即面露喜色,“若是侯爷肯让弘哥过去,我们自然求之不得的。”
看来薛明睿说的没错,这位伍先生的名声的确响亮。
陶正安道:“你却不知这位伍端范,可是圣上特旨允过可以不为官的。此人是雍圣二年殿试落榜,却有人说他是圣上钦点的无名状元。”
容华倒是没想到这位伍先生还有这样的经历。
陶正安道:“这段时间家里事多,多亏了有你,”说着又叹口气,“过段时间,我准备给七姨娘挪个风水稍好的地方重新殓葬。”
就算她已经不是七姨娘生的那位八小姐,可若是没有七姨娘,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生为人。所以不管怎么说,陶正安安葬七姨娘,也算是给了她些回报。
容华点点头,陶正安是要用到庶女就给些好处,却也算是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