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孤立了。
曹颙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头青,自然知道自己是触犯了部分人的利益。然而他却没有主动交好的意图,只是更加认真地学习与了解福建的财政状况,还有兼管的那些个差事。用嘴巴是不能够让人信服的,权势可以让人对你卑躬屈膝,却不能够得到真心的认可。
对于经济账目,曹颙毕竟是外行,自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因年纪小,很少摆上官的架子,对那些主事、笔贴式讨教时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别扭。一来二去的,竟有不少人被他这些谦虚而刻苦的学习态度打动。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愿意为曹颙解惑。
曹颙话不多,但是为人却极大方,赶上司里晚上加班时,常叫府里送来吃食。为了避免有炫富的嫌疑,他还特地吩咐只送寻常酒菜。众人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三番两次后也就坦然受了。论起来,大家都算是曹颙的半个老师,就是吃他点喝他点又如何?
有些主事与笔贴式家眷不在京城的,隔三岔五也会轮流做东请吃酒。曹颙偶尔也会凑凑热闹,也在府里置办过两次酒。
就这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曹颙不仅将福建司的事务了解得差不多,而是还逐渐化解了同僚的孤立。如今,除了少数两三个对曹颙有偏见的主事外,其他的人见到他都是带着几分真心的亲热。
曹颙熟悉了福建司的事务后,心里有些迷茫,康熙老爷子将这个扔到这个衙门,应该不是为了混资历。但是这众多事务中,都是有固定的章程,并没有什么能够开源节流让人发挥的余地。起初,他对天津海税这块比较有兴致,虽然这两年因沿海海盗出没,年年都有地方官员上折子请求禁海,但都被康熙给驳了。但是查询过近几年的账目后,他才知道,因天津港是内港,对外国船只与国内海商都有禁令的,这边多是官方与半官方的货物上岸,并没有太大贸易范畴可作为。
曹颙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并不妄想短期内作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来,那样既不现实,也容易惹来非议。还是踏踏实实的学习再学习,不断充实自己,弥补经验与学识上的不足,攒足了根基才好做事。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嫁妹
部上面的几位堂官在度过最初的“磨合期”后,面子些各司其职、上下一心的模样,但衙门里的气氛却渐渐微妙起来。
原来那些主事就是有派系分别的,只是这个派系在不断变换的人事任命中被打乱,局面有些混沌。而如今,堂官们陆续到任,人际脉络也就清晰起来,派系分割也隐隐显现出来。
曹颙冷眼瞧着也知道些原由,不过是因上面堂官的行事立场不同,下边的司官也开始有了站队现象。
一部分是本就喜欢巴结上司的,想要得到重用与提拔;还有一些,是新晋补缺上来的,户部贪墨案里空出来的中低层官缺,大抵被各处势力给“贩卖”出去了,而那些走一个门路进来的买官人,自然而然的站到一处,成为某些势力的独有亲系。
也另有一部分,是完全被动的。曹颙就瞧见过有人在被长官叫过去问话,出来后笑容十分僵硬,背人时就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诸位堂官中,也不乏有想拉拢曹颙的,比如满尚书穆和伦。一来曹颙没兴趣投靠任何势力;再来,对这穆和伦的没什么好印象。这穆和伦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腆着将军肚,怎么看都不像个清官。素日里仗着满尚书的尊贵,对些汉官吆三喝四。曹颙很是看不惯,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至于汉尚书张鹏,他已经审了两次噶礼弹劾江南官员的案子,虽没明显相帮噶礼。却是隐隐为援。因他对曹颙没有特别表示。曹颙自然也是敬而远之。
后来在曹寅的家书中,亦提点曹颙提防张鹏,尤其是曹家在户部还挂着“亏空”地情况下。
五月里珍珠地收入确实足够抵债,但是曹寅并没有一次性将亏空还清。珍珠会本身就十分惹眼,若曹家在珍珠会后立刻将高达百万的亏空尽数还清,岂非昭告天下在珍珠上赚了大钱?这桩生意保不住了都是小事,彼时再有政治斗争。曹家想独善其身,难上加难。因此,曹寅曹颙父子两个商议后。准备分几年。悄无声息的慢慢补上亏空。
这个想法可以瞒得户部瞒得天下,却是瞒不得康熙的。且不说“君臣”二字,也不提通政司的暗线寻访。就是康熙回给曹寅的朱批奏折上,那句“两淮情弊多端,亏空甚多,必要设法补完,任内无事方好。不可疏忽。千万小心,小心。小心,小心!”,这照拂之恩就已是让曹寅感恩涕零,有了银子能还亏空的事他怎会瞒着康熙?
曹寅写了密折给康熙,将珍珠会地始末一一写与他知道,其中自然不得不提及儿子曹颙,虽然已是尽量写得简单了,可字里行间还是掩不住的自豪感。这完全是一个父亲望子成龙的骄傲,他也没想到康熙会就此把他地“能干”儿子放到户部里来。
曹寅接到儿子地信后,反复思量了许久,跟手下幕僚商量了许久,才给儿子回了信,教了他些个与人相处之道,又提点他注意哪些事哪些人。
对于分党分派现象,其实是历朝历代都有的。曹颙虽然初入仕途,但是之前在江宁父亲养病时也帮他处理些过公务时,对清代官场怎么回事也有些了解,再得父亲信中种种点拨,对眼下户部的局势看得分明。虽不是什么左右逢源,却也是半点麻烦惹不上身地。
户部衙门里这或明或暗的归队纷扰了一阵子,局势差不多定了,也就没什么乱的。只是康熙再度问起张鹏江南亏空案子时,张鹏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江宁地方官员自愿俸工逐年扣除以补各项亏空。
虽然这个提议被康熙否掉,却仍在户部并江南官场上惹起不少涟漪来。张鹏这次没有明显站在谁那边,这一棒子已不知是要砸向谁,还是干脆搅局的。户部这边参与察审地官员都犯了嘀咕,也有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起来。
幸而有施世纶这个做过御史地侍郎在,大部分人即便是对立还不敢太过相互拆台,日常事务还算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施世纶在为顺天府尹时,因曹家被袭案子而和曹颙有了些接触,对曹颙的印象甚好。此时共事,虽未对曹颙有什么关照之举,却也没有对旁人那般近乎苛刻要求。
曹颙知道施世纶素来嫌恶权贵纨绔,自己虽然不是纨绔,但是“权贵”两字却是抹不掉的。本来还有些担心施世纶对他看不上眼故意刁难,后来发现施世纶反而待他颇为宽松,暗暗纳罕,却也放下心来。
自打进十一月,曹颙遭遇了最繁忙的一段时期。因福建受灾,要截留江浙漕米十五万石运往赈济,部里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而一下班,曹颙就尽可能早的往家赶,与曹颐、曹颂一起在葵院晚饭,想在妹妹出嫁前再好好相聚。
曹颐的婚期在十一月二十二日,所有的嫁妆都已经准备齐当,只待觉罗家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