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生闭上眼睛,眼泪从眼中滚落下来,喃喃道:“满叔,我想见父亲……”
恒生打小就乐观开朗,何时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
曹满越发心惊,忙道:“好,好,这就叫东海去请老爷过来……”
恒生烧的厉害,勉强说了这几句,就有些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又昏睡过去。
曹满将恒生放下,给他盖好被子,攥着拳头走到外间,盯着赤那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二爷为难成这样?”
赤那耷拉着脑袋,道:“是小人的错,人钻了漏子……”
原来,去年随着赤那与乌拉家人到京的,还有扎萨克图汗给儿子的众多,其中有十个美貌的女龘奴。
当时曹满还在,这些人还是曹满安置的。
他晓得自己老家老爷的意思,不愿意小爷们在女色上放荡,就将那十个女龘奴当成寻常侍女分派在各处,并没有安排在恒生房里近身侍候。
恒生房里,只有两个年长的嬷嬷带着小丫鬟服侍。
因想着后来的这批人,保不齐谁是喀尔喀那边的眼线,所以安置的都不是紧要位置。
曹满更是提醒巴拉与赤那两个,留心这些人。若是有背主的,决不可轻饶。
没想到消停了一年多,昨晚就让这些人找到机会。
恒生醉酒回来,厨房就进了一碗醒酒汤,里面却是下了材料的。
又因恒生这边,房里向来不留人值夜,晚上就让人摸了进来……
曹满听得额头直冒青筋,怒道:“我早就吩咐过,厨房要地,干系最大,你竟然还能让人做了手脚……若下的是毒药,二爷这会哪里还有命在?”
至于居心叵测,半夜算计主子的贱婢,曹满反而没有太在意。
高门大户里,这种丫鬟爬床的事情多了,也不会什么大事。
不过,随即他觉得不对。
二爷可是在孝中,这事情就可大可小。万一那婢子在珠胎暗结,那对二爷就是致命打击。
曹满的脸,立时青了,望向赤那的目光都带了质疑。
不用说,这些身为最为卑贱的,能在醒酒汤下药,还能顺利摸到恒生房里,要是无人撑腰,哪里能做到这个地步……
曹颙来的,比曹满想象中的还要快。
曹颙还不知恒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只是听了东海的话,便立时交代了曹方一声,自己骑马过来王府。
看到恒生烧的昏迷不醒,曹颙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他昨儿还活蹦乱跳,今儿就病倒;生气王府这边竟然敢隐瞒病情。
顾不得先说旁的,立时打发曹满去太医院请白院判。
白院判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是位于前列的,尤其精通内科。
赤那哪里敢隐瞒,没等曹颙追问,就将昨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除了方才对曹满说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摸进恒生房里的奴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恒生开始的时间在醉中,后来有些清醒过来,直接抽出床边佩剑,砍倒了两女。
如今那两个婢子,一死一伤。伤的那个,捆了堵了嘴巴,同那尸体都搁在西厢房。
曹颙的脸色很难看,皱眉问道:“那两个婢子……可是都破身了?”
赤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曹老爷,不怪我们主子……小人查了,她们给主子醒酒汤里下的是遇仙散,草原上最烈的……就是最有定力的汉子用了,也会飘飘欲仙,如在梦中……主子少年热血,哪里能分得清是不是梦中……”
曹颙的脸,这回是青的发黑。
自己好好的儿子,竟是让两个婢子给“轮”了?这叫什么事?
要是贪墨虚荣,想要做主子姨娘,会两个人同谋?
背后之人的那点算计,曹颙不用想,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