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曹家三人回府时,已经天色将幕。
曹*与初瑜两个,都担心李氏,想着要不要去十六阿哥那里,请托一声,告病一声。
李氏只是面色有些乏,精神倒还不错,对两人道:“不过三日功夫,我还能受得住,比我年迈的老夫人都捱得住,我怎么好病到?我一会儿好生泡泡脚,也能解乏。你们夫妻两个,也累了一日,回去用了晚饭,早些歇着……”说到这里,仔细看了看初瑜:“你入秋以来,一直用着药,不宜太劳乏,要是受不住,也不要硬挺着……”
初瑜忙笑道:“不过是气血有些虚,调补得差不多,不耽搁什么……”
李氏听了,便不再多言,只催他们回去。
曹*到底不放心,叫人将夫妻俩的晚饭摆在福源堂,服侍着李氏用了晚饭,夫妻两个才回了九如院……
还好只是折腾三日,便又去曹家东府探望兆佳氏。
倒是初瑜,最后一日着凉,晚上发热,倒是把曹*吓了一跳。
还好,请太医来看,只说风邪在体面,吃了几碗驱寒的药,就缓了过来。
等曹*这边刚安下心,那边就得了消息,曹颂到京了。
曹颂虽被革职,但身上还有爵位在。外加在有曹*这个堂兄,刑部自是无人发难他。
这个时候,也是有“取保候审”这个说法的。
宗室官员候审,除非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剩下的也多有灵活。
曹*早先去寻十三阿哥,就是想要提及此事。
不过,十三阿哥既便是说是心里有数,曹*再罗嗦些事,倒像是信不着十三阿哥似的。
可瞧着十三阿哥数日留宿大内来看,显然是正忙着抚慰失子之痛的皇上,哪里顾得着外头?
曹*无法,只好亲自去了刑部,想要先安抚曹颂,等过这两日再说其他。
没想到,到了刑部,就看到刑部一位司官簇拥着曹颂出来。
曹颂神色木然,目光呆滞,看着像行尸走肉似的。
曹*见状,心中骇然,莫非曹颂已经晓得次子夭折的消息?
有眼尖的几位司官,已是看到曹*,忙趋步向前行礼。
曹*拱手还礼,迟疑道:“几位大人这是……”
有个早先在户部任职的郎中说:“曹大人,方才有内侍到刑部传了旨意,曹总兵无需在部里候审,可回府自居,可是最近一些日子要等着部传,不好出京畿……”
曹*闻言大喜,对众人拱拱手,谢过众人相送,带着曹颂上了自己的马车。
没有外人在了,曹*才故做轻松,使劲捶了曹颂肩膀一下,道:“作甚哭丧着脸,不就是一个总兵么?有的时候,吃亏不是坏事……”
曹颂强笑着,神情比哭还难看:“大哥,我给曹家丢脸了……”
见他没有提次子之事,想来还不知情,曹*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宦海沉浮,都是寻常,我当年也被罢过官,难道我也给曹家丢脸了?……”
曹颂耷拉着脑袋,双手蒙面,呜咽道:“大哥,弟弟这官丢得不冤枉,五十里河坝,垮了三处,淹死百姓百二十八人,别说是罢官,就是赔了弟弟这条命,也补不过来……”
曹*听了,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晕过去。
南方洪水泛滥之事他知晓,可还真不清楚能与曹颂有这么直接的干系。
随即,他摇了摇头,厉声道:“浑说什么?地方上有知县,你们镇标即使出兵修坝护坝,也只是辅助出了事情,怎么就好兜在你自己身上?……”
话虽这样说,他到底有些心烦意乱。
原本以为曹颂自是无辜被牵连到两督之争上,没想到还真脱不得干系。
只是曹*在京中,没有得到半点音信,可见其中内情也不尽如曹颂说得那样。
否则的话,曹颂不可能只是不轻不重的几项罪名。
曹颂还要再开口,却被曹*喝住:“腻腻歪歪什么,做这个样子,你想要给二婶催命不成?”
曹颂抽着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那边,可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