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婢似是知道她心里挣扎,都低下头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片刻后,陈容终于恢复了平静,她轻轻说道:“收起吧。”
“是。”
两婢把箱子一合上,陈容命令道:“把这件也收起。”她说的,是那年青婢女拿在手中的。
那婢女笑了,她恭敬地问道:“那女郎穿什么?”
陈容沉着脸,“你们回我府中去取。”
‘哧——’年青的婢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盯着陈容,好声好气地说道:“女郎可是忘了,奴刚才说过,女郎要穿衣裳,这里有的是,女郎要使唤人,奴也在这里。至于回陈府的话,以后就不要提了。”
“以后?”
陈容也是冷冷一笑,她抬起下巴,徐徐说道:“你们王爷,还打算就此把我囚禁在王府不成?”
她说这话时,目光锐利,几乎是突然间,整个人气质一变,变得狠煞可怕。
年青的婢女一惊,她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一步,低下头讷讷地说道:“女郎何必对我们这些下人动火?只要王爷答应,女郎随时可以离开。”
陈容收回目光。
早在来府时,她便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刚才见到南阳王时,她见那两个士人,明显以南阳王马首是瞻,已无半点士大夫才有的傲气和个性,知道提也没用,便没有开口说离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了要冷静后,举步便向房中走去:至少,今天晚上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不对,应该说,这两天都会安全。
两婢望着陈容的背影,片刻后,那年青的婢女‘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恨恨地说道:“就没有见过这种女郎!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还是名门嫡女,以为自己还能如丈夫们一样,讲究个什么风骨不成?”
那年长的婢女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陈容按下怒火,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并换上南阳王提供的那鹅黄中镶着淡紫的华服后,便坐在院落里。
这时刻,正是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做工精美的七弦琴,光看这琴,陈容便知道价值不菲。看来,南阳王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着实不少啊。
她低着头,盯着那琴半晌,突然唤道:“拿些竹子和纱,蜡烛来,我想做些孔明灯玩。”
年长的婢女应道:“是。”
她走出几步后,年青的婢女叫道:“给她多拿些。这般夜晚,别让美人太寂寞。”声音中带着嘲讽。
陈容头也没抬。
不一会,她的面前便摆了一摊的物事。
陈容蹲下来,就着灯笼光,开始把裁好的竹子捆绑。
她做得很慢,很专注。
两婢先是盯了她一阵,见她笨手笨脚地弄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弄好一个,便各自忙活去了。
她们一走,陈容地动作便快了。
不一会功夫,陈容便弄好了三盏孔明灯。只是她的灯很奇怪,每个纱面上,都用毛笔简单的勾出一张脸来。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年青的婢女走到她身后,歪着头盯了一眼,突然说道:“这是谁呀?”
陈容没有理会。
她在两面画上这张脸,另外两面,则用冉闵所在的胡族,石氏众人喜欢用的符号,像缠花一样缠出几个字来,“王弘,阿容。”
弄完后,她把灯中的小蜡烛点上,随着手一松,那做工粗疏简单的孔明灯,开始冉冉升起,转眼间,便飞过了房屋。
年青的婢女与她一样,仰着头看着那三个孔明灯飞到天空上。她见到陈容又开始做起孔明灯,不由好奇地问道:“那是你的意中人?你在许愿与他厮守?”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低了点,语气中带着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