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接一声的外婆,唤回了曾老太散漫的思绪,也渐渐击溃了它内心的防线。
“住手……住手……”曾老太终于颤颤巍巍的发出了声音。
妮妮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狞笑道:“我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看来也不过如此,说,你把祭品藏到哪儿了?”
曾老太惨笑道:“藏?不,它去找特殊调查处的人了!”
妮妮勃然大怒:“老不死的,你竟然知道特殊调查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愤怒到极点的妮妮不停的朝着曾老太甩鞭子,眼看着曾老太的魂体越来越透明,几乎濒临崩散,地下室外突然传来响动。
扶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猛地坐了起来,看清来人,脸色骤变:“是你!”
一个身披黑袍的干瘪枯瘦老头拄着龙头拐杖慢慢走进地下室中,阴沉道:“你们倒是会躲,居然藏在这个地方,差点就让你们溜掉了。”
妮妮和中年女人第一时间护在女人左右,女人美艳的脸蛋上雪白的狐影若隐若现,护着肚子的双手迅速弯曲,变成了铁钩般的利爪,媚人的声音变得粗粝喑哑,“你想怎么样?”
老头摘下头上的帽兜,露出一张布满咒文的老褶子脸,来者不是阿金又是哪个?
阿金满头的黑发已经掉得一干二净,光秃起皱的头顶同样布满了咒文,曾经锐利的双眼变成了灰白色,再无半分光芒,他跺了跺手里的拐杖,身边瞬间多了七个血糊糊的鬼降。这几个鬼降大概是阿金压箱底的宝贝,透过小纸人,冬生能明显感觉到它们似乎要比那些被他强行封印起来的鬼降强上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一点点对冬生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冬生怎么也没想到,阿金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现身,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即便阿金现身,冬生也没有离开车的打算。他让钱姚把放在后座上的背包递给他,在背包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郑昀曜一眼就认出这张符纸是冬生拿来封印鬼降的那张,这段时间阿金老是不现身,冬生没事儿就把阿金的鬼降拿出来折腾一下,也不知道冬生究竟对这些鬼降做了什么,最开始这些鬼降还老是想着逃跑,后来一个个都变得有点……呃,大概可以用‘生无可恋’来形容吧。
经过了‘生无可恋’的阶段,这些鬼降一个个都老实得不得了,俨然已经将冬生当成了它们的新主人,每次冬生把它们放出来,它们那谄媚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只可惜,甭管它们怎么讨好,冬生宁愿耗点阴煞之气和生气驱使小纸人干活也不愿意用它们。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冬崽是一个多有原则的崽,而是因为他担心驱使了这些鬼降后,天道把炼鬼降、驱使鬼降的孽账算到他头上。他好不容易才攒了那么一点点功德,可不能因小失大。
为此,冬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抹除阿金与这些鬼降的主仆关系。
冬生挑了两只智慧比较高的鬼降出来,小声跟它们交待了几句,小鬼降眼睛骨碌碌一转,露出兴奋的神色,连连点头。
“去吧。”冬生拍拍它们血糊糊的脑袋。
得到的命令的小鬼降,头也不回的朝着别墅飞了过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罗润,越发觉得冬生不太像个正道中人——开玩笑,正道中人手里会有那种看起来就很邪恶的怪物吗?正道中人会教唆那些怪物暗中吞了其他怪物,然后潜伏到它们原来的主人身边做奸细吗?对了,还有那些怪物,点头点得那么快,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由自主的,罗润朝着钱姚身旁靠了靠,不过,等他看清钱姚眼底的兴奋和微妙的崇拜,罗润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两个小鬼降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室的通道,它们瞅见藏在门沿上的小纸人后,立马扒着墙壁爬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扒在它们上方。
地下室里,女人已经跟阿金谈崩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金说:“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他让我来带你们回去。”
“凭什么?!我们姐妹帮他做了多少事情,他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对他忠心耿耿,他却拿我妹妹们去做诱饵,害她们灰飞烟灭!”女人嘶吼着,脸上的狐影越发清晰,倒映在墙壁上九条尾巴愤怒的摇摆着,房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了一层白霜。
阿金周围的鬼降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冲着女人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