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竟然压低了声音,可他的声音无论怎么也不会变得很小声,“噗!”,小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叔叔,不必多,一个眼睛滴上两滴可以了,以前奴家伺候的那位老太太,当时也是奴家负责为她滴下汁液的,也是两滴。”
潘金莲在老太君的两个眼睛各自滴下两滴开眼草的汁液。
“嫂子,娘亲的眼睛患病时间比那位老太太长,是不是要多一点。”李逵仍旧不放心。
“那好。”潘金莲又在老太君眼里各自再滴多一滴。
老太君担忧道:“铁牛,大夫用药都是适可而止,不是说越多越好。”
“哎呀,那怎么办?”李逵十分惶恐。
潘金莲笑道:“不碍事,这也不是什么重药,不要紧的,老太君此刻便去休息,明天早上起来,估计也是能够看到一点点东西。”
“才一点点?”李逵有点不满意。
“自然,起码要十天半月才能跟正常人一般,记得当时奴家伺候的老太太,第一天能看到半尺外自己的手掌,第二天可以看到十个指头,慢慢的恢复,到了第十天,也恢复了七八成。”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第一天就可以看到我,那我这两天戒酒戒赌不就亏了!”
“嘿!怎么会亏了!”武松笑骂道:“这不是如叶孔目说的,是你一片诚心,抵受了母亲的受难日,加上药物,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配合起来,老太君便能康复了。”
“嗯,武松是天下好汉,从不说假话,他说的自然是对的!”李逵点点头,又奇道:“什么是母亲的受难日?铁牛何时令娘亲受难了?”
人人听了,心中都想:“你这铁牛,几乎每天都令老太君受难,你应该问,自己什么时候没有令她受难。”,当然,大家都不会说出来。
武松微笑道:“那是佛家的言论,有人问佛祖,生日的时候,为什么不大肆庆祝,佛祖说,生日那天,就是母亲生下自己的那天,那是母亲承受最大痛苦的时刻,有什么好庆祝的,后人就把那天说是母亲的受难日,其实也是有道理,不过不全面,母亲虽然是痛苦,可是看到孩儿,也是最幸福的日子。”
大伙听了,都十分以为然,李逵虽然令老太君饱受煎熬,便是七十岁了,还在为他担心,这眼疾便是如此落下的,可是要问老太君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便是跟李逵在一起了。
潘金莲拿了一条丝巾,替老太君把眼睛蒙上,李逵不解道:“娘亲本来就看不到东西,蒙上去干什么?”
“李大哥,你有说不知。”武松说道:“你想象一下,你晚上睡觉,到了早上,突然一缕阳光照在你脸上,你会有什么感觉?”
“很不舒服,眼睛都睁不开!”小烟立刻接了话题,“我经常一大早要去买菜,看到早晨的阳光,都是不舒服的,眼睛要好久才适应。”
“对啊,就是那样,我们正常人一个晚上没有接触光线都会那样,更何况老太君几年没看到过光线了,为免明天一下子给强光照到,所以要蒙了眼睛,先把老太君带到一个阴暗的地方,适应了,再逐渐的往光明的地方引去。”
“原来治病还有那么多的顾忌,铁牛还以为只要用了药,便马上好了!”
李逵挠着头,扶着老太君进房间休息,他担心如武松说的强光照进房间,索性拿了床单被铺过来,把窗户都封得严谨,令一丝阳光都没有机会透进来。
他还是不放心,搬来一张长凳,放在老太君房门口,如同关帝坐镇华容道一般,端坐在那里,双眼紧紧的盯着外面,但凡有经过的人,都说一句:“谁也不准进我娘亲房间,不能让一丝光线进去!”
大家看着都觉得好笑,可好笑归好笑,叶府上下一下子就给他蒙上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武松看到李逵坐得严实,便到外面买了肉食,想慰劳一下他,可也给他赶走了,等于热脸贴上冷屁股,十分无瘾。
他知道李逵是孝义,也不以为忤,拿了肉食回房间,经过潘金莲房间,看到里面仍旧点了灯火,推门进去,潘金莲正在为小烟做出嫁时候穿的裙褂。
“金莲,已经很晚了,熬夜劳神,小烟也不是明日便出嫁,不需要那么着急。”武松心痛道。
潘金莲嫣然一笑,“并非说小烟的裙褂很着急,只是我睡不着,所以做些活儿。”
“怎么?心里不痛快?”
“不是,给老太君用了药,心中总是忐忑,难以入睡,直想快点天亮,看看老太君的情况。”
武松笑道:“李逵那紧张劲儿确实令大家都紧张起来。”
“嗯,我的心是十五十六。”潘金莲担忧道:“我给当时伺候的老太太用药,是用了两滴,今晚给老太君用了三滴,也不知道会不会过量了。”
“你不是说这要不重,多一点少一点都没事吗?”
“的确是那样,可是老太君说,用药要适当,我当心她是不是因为滴多了一滴,不舒服,可又不要意思说出来。”潘金莲越说越担忧。
“不会!”武松肯定道:“这事情关系到她能不能复明,老太君要是不舒服,不会不说出来的。”
潘金莲听了武松的安慰,心中踏实一点,可还是睡不着,武松便陪着她在房间为小烟做裙褂,可她心中有事,这一个晚上下来,其实也没做到多少。
卯时过来,潘金莲立刻往老太君房间走过去,李逵也是在房间门口,紧张的说道:“嫂子,时间到了,怎么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