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重煜声音低下去,道:“他们都在借着宫理攻击你,都在说那些事情……”
甘灯点头:“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原重煜挠挠头:“要不你、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
甘灯垂下头,手指按着书脊,道:“哪怕我此刻都有些怀疑这一切的意义了,但我会想,想我软弱或狼狈的话,她会大声嘲笑我吧,她会直接说:‘甘灯你没本事就滚蛋吧,跟你共事过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想一想,就觉得已经这么做过几十年,上了发条,就这么一步步再……”
像个空壳一样走下去吧。
或许他真有一天,会变成利用其他人后就随手扔掉的阴谋家。
也或许,他可能会变成真的值得被宫理信任的样子。
……
“我不会带着你走的。”平树看着死死抱着自己肩膀和尾巴,瞪着眼睛看他的柏霁之,还是坚决道:“甚至我就不应该让你看到她的……”
柏霁之似乎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讯,像是天塌了一样,发疯的奔来找他。从柏霁之见到宫理的面容之后,就动弹不得,死瞪着眼睛浑身炸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眼眶发红,却不肯哭,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她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死的。”
平树很想安慰他,但他觉得自己对柏霁之的痛苦也难以感同身受。毕竟她和他曾经真的……
狭窄的办公间里,只有柏霁之长时间的呆坐在角落里的低声喃喃,他双手甚至化成了爪子,指甲扣进了自己的衣袖里也没发现。
平树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收容部了。
他弯腰从柜子里拿东西的时候,听到了柏霁之轻声道:“……我还问她,若我以后长大些,能比现在更成熟了,会不会她还愿意再与我亲近……她还抵着我的脑袋,那样安慰我……”
“我再长大,再变得能独当一面,也没有她来见证了。”
平树手一抖,忍不住垂下眼去,他觉得自己认为她没死这件事,是很残忍的一条没有头的路。他不应该把这想法也说给柏霁之。
柏霁之终于将目光凝在他身上一些,燃起一些希望似的道:“你在做什么?”
平树低头将文件从柜子底下捡出来:“我要离开方体。”
“方体干员是脱离不了的身份。除非……死了。”柏霁之道。
平树快速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我想也没人会拦我,我就是不回来也不会杀了我吧。”
柏霁之似乎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什么希望,他猛地站起来,探着身子过去:“平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总是不会瞒着你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平树半晌后摇摇头:“只是我总觉得她没死。但……我没法验证这件事。不过我已经给自己定好了计划,我会去找。”
柏霁之眼睛里亮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
平树却不认同:“是我亲自确认的,芯片都碎了。柏霁之,我或许没什么本领,也没什么价值,做这样的事对我刚刚好,但你不应该把大好的时间投入到这种虚无的事里来。”
柏霁之急切道:“可是、我没法再待下去了!我想到她、我想到方体,我就忍不住觉得……”
平树却还是摇头,他道:“如果我找到了什么值得跟你分享的线索,哪怕是多一丝可能,我都会分享给你。但你在门派那边的事务不正是走上正轨的时候吗?而且你心里也明白,这个可能性有多低。”
柏霁之或许一直在等,等有一个人像他一样不肯相信,平树的话语也给了他虚妄又坚决的幻想:宫理一定没有死。
她不会死,她不舍得……失去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