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子错愕地瞪大眼睛,这些事……还能这样想吗?
实际上这事对巴图尔珲台吉来说,确实就是个只有益处而没有坏处的情况,他甚至想不明白刘承宗这样做的意义究竟在哪。
思来想去,除了刘承宗想帮他们,没有其他可能。
戴道子道:“互市贸易,对我们也有好处,卫拉特开采的铜铁锭,毛皮以及种植的棉花都能由商队贩卖到俱尔湾。”
“俱尔湾过去就为青海的蒙古人提供商品,可惜土默特被喀尔喀来的绰克兔打散,绰克兔又死在元帅府手上,帅爷常跟我们说,汉蒙番民俱为一体,不应区别对待。”
“他说我们发生战争,不是因为我们有矛盾,而是因为天灾,汉人的粮食不够吃了,蒙古人的粮食也不够吃了,所以才有战争,他想共渡难关,多活人。”
戴道子看着巴图尔珲台吉,说:“你们发誓永世不叛,就不必担心帅府向你们动手,帅爷的对手是老天爷,不是你们。”
巴图尔珲台吉不在乎刘承宗的对手是谁,只要不是自己,愿意是谁就是谁,无所谓。
他已经琢磨出一条路线了,从元帅府买枪炮,拉上叶尔羌去收拾哈萨克,如果叶尔羌不去,就先揍叶尔羌一顿,再揍哈萨克。
揍完这俩,就北上去揍俄国人,打秋明。
小船儿上的哥萨克?一炮给你轰沉咯,准噶尔爷爷再也不受他妈的小木头城的气了!
打完咱就往家跑,天山为啥叫天山?因为驻扎着天军呢,乡巴佬!
七千天军放翻两万四千和硕特,咱天山也不多驻扎,也驻上他七千天军,谁能打得进来?
这叫什么?
卫拉特天下无敌啊!
想到了痛快处,啪地一声,巴图尔珲台吉猛地抬手拍在桌上:“走!”
光看着珲台吉在这傻笑了,冷不丁没头没尾一个字,把戴道子吓了一跳:“往哪走?”
“给帅爷磕个头去!”
戴道子心想,那咱得赶快走,赶紧离开这座大营,省得你反应过来了变卦。
二人联袂出帐,巴图尔珲台吉呼朋引伴,喊来十几个准噶尔部的贵族,带着大伙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阵,穿过围攻营地,跟随戴道子直朝刘承宗大营走去。
那架势看着就像他赢了一样。
临近元帅府军阵前十步,巴图尔珲台吉抬手拍拍戴道子:“安达速去通报,我在这等大帅。”
边说边卸甲。
后边准噶尔部的王公贵族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他们的台吉打了场败仗,好像把脑子打坏了。
人们望向汉军阵线一杆杆黑洞洞的枪口,窃窃私语,就见珲台吉回头斥责道:“不要说话,快卸甲。”
这帮人是不知道,卫拉特、准噶尔大扩张的机会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败仗,这是一场大胜仗,从今往后五百年,人们都会记得这一天,准噶尔部迎来命运转折的一天!
帅帐之内,刘承宗正在接见粆图台吉。
粆图台吉是为兄长虎墩兔而来,他大哥还是那副落魄大汗的模样,只是形势比人强,元帅府大军把准噶尔部围困得水泄不通,这又何尝不是围困在察哈尔部的心里呢?
刘承宗觉得,虎墩兔实在是拿不出拿不出那副北朝大汗颐指气使南朝小王的模样,这才让粆图台吉过来。
粆图台吉过来找上刘承宗,主要是俩事。
一个是给察哈尔部索要一块地盘,虎墩兔觉得八角城挺好,很有安全感。
第二个事,则是找刘承宗要老婆。
察哈尔大汗的八个翰耳朵都在刘承宗手里,而且整个察哈尔幸存者们的老婆孩子全在刘承宗手上。
可是刘承宗,不太想给。
八角城他不会给,早在战前他就给察哈尔部划分好位置了,这事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