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是鬼上身?”钱大有贴在江元白耳际,指了指陈恒。
“胡说八道,他有影子。”江元白赶紧驳斥。
陈恒没听见两人的悄悄话,在薛蝌兴奋期待的目光中,他挥毫泼墨间将画皮鬼的故事一气呵成。
当笔锋落至“天道好还,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可哀也夫!”时,薛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在心中回味起这种故事的曲折离奇。
正巧此时辛素昭推门进来,他动静向来大,把木门推的嘎嘎响。到把钱大有跟江元白吓出尖叫。
“妈呀。”
辛素昭瞧着他们咋咋呼呼的模样,有些奇怪的看看自己周围,“你们俩干啥,我后面跟什么脏东西了?”
“别说了,别说了。辛兄”江元白连连摆手,一张小脸吓的惨白惨白。
还是钱大有够义气,给他解释道,“恒弟刚刚写了篇话本,晚上读起来,实在瘆人的很。”
听到这,辛素昭心中简直抓耳挠腮,可一见到薛蝌站在旁边,只能故作姿态的点点头,踏步朝着床头走去。
“恒弟,你这故事叫什么?”薛蝌没去注意身后的动静,眼下他回过味来,只觉这个故事,跟当下的话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明明全篇诡异阴森,偏偏最后又有道士出来,将王生一家救下。最后那句话也是点睛之笔,简直是妙不可言。
“画皮鬼。”陈恒放下笔,抬起头笑笑。又对着心有余悸的钱大有等人坏笑道,“还要看不?”
陈恒不是自夸,聊斋志异是他初中时摆在床头的读物,他上辈子对鬼故事十分感兴趣,每年暑假就窝在家里,白天睡觉晚上看鬼片,十分消热提神。
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写聊斋志异,一是有喜欢的原因在这里。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样的故事往往篇幅短,也不需要架构长篇人物关系,正适合他休闲时间写写,可谓赚钱读书两不误。
“那这个话本的名字呢?”薛蝌听懂陈恒的意思,知道这则故事只是开篇,陈恒手里还会有类似的故事在。
陈恒侧头仔细想过,最终决定道:“聊斋志异。”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这个足以流传上千年的名字,黯然消失在历史角落。
“怎么样,这样的话本能被书楼看中不?”陈恒问向薛蝌。
薛蝌不愧是有见识的,他直接点评道,“光是这一篇,已经足够恒弟扬名了。只是要赚钱的话,还是要考虑后续的故事。恒弟,我瞧你的写法,是打算一篇一篇相互分立,互不干扰。”
陈恒不住点头,继续听取薛蝌的意见。
“若是篇篇都有这样,鬼斧神工般的想法,妙到离奇的转折。我想,我是要恭称一声元和先生了。”
陈恒见薛蝌就要拱手作揖,赶忙将他挽起,询问道:“你我相交许久,这是做什么。”
“我有一事要跟恒弟赔罪。”薛蝌咳咳嗓子,便将自己前几日的盘算说出。
原来他家有个印刷铺,当薛蝌听到陈恒想要赚钱时,之所以怂恿对方去写话本,也是存了万一对方写的不好,自己直接使些关系,让书楼的人将陈恒的话本收下,自己全资印刷,再托说书先生给陈恒打响名气。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恒弟真是大才。我这般小觑自己的朋友,真是羞人啊。”
陈恒听的目瞪口呆,心中不禁道:薛少,你要是想送钱给我,就直说。你未免把弟弟的道德水平看的太高了。
此刻他也只好摆手笑道:“兄长关怀之意,我岂会怪罪,薛兄不必如此。”
薛蝌听完,这才整了整衣裳,不禁好奇道:“恒弟,此类故事,你是从何处听来。”
陈恒闻言一笑,“二叔的茶铺,客栈的通铺,往来扬州的路途。”
辛素昭实在忍无可忍,几番犹豫过后,最后还是少年脾气上头,翻身跳下床跑来。
“恒弟,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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