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出招吧!”向若解下背上的布袋,取出一把“剑”。
说是剑,也不算是。因为这个三尺长剑不仅没有开刃,甚至没有锻打,剑身只是一方铁条,头部用破布缠了几圈,当是剑柄了。这把“剑”看起来更像是一根铁棍。
阿荣奇道:“向兄弟,你这把剑好生奇怪!”
“师父说我武功太高,剑若开刃,杀气太重,会死很多人,所以这把剑并没有打磨。平时遇到的人武功太差,我都没机会用。今天听你们说老和尚武功很高,我才有机会拿出来。”
向若说罢,持剑而立。
镜台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只念“阿弥陀佛”。
向若的出手果然是快,像一阵疾风。
只见他剑花一挽,厉光四射,剑尖像雨点般往镜台大师身上招呼。
尹九郎心中暗道:怪道阿荣如此推崇他,年纪轻轻的,功夫果然十分了得。
只是这剑法却并未像是哪家门派的功夫,他那师父叫吴明多半也是个假名字。
这小子倒是傻人有傻福,稀里糊涂就拜了个高手为师。
镜台大师依然站在那里,双手合十,闭目念经,似乎在他身上落下的便真是雨点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向若将自己毕生所学一气呵成,一套“星合月”独门剑法使完,镜台大师只是百衲衣上布满了剑洞,身上丝毫没有异样,可见内力已炉火纯青了。
“虎行若病,鹰立如眠,不愧是真正的高手!”尹九郎赞叹道。
“老和尚,我明明每剑都刺中你,为何像刺入棉花一般?”向若又惊又赞,和阿荣当初见他出手的表情如出一辙。
关柒影悄悄和阿荣道:“当初我听师父说,天底下最厉害的内功心法可做到‘绵而无力,硬则似钢’,想必镜台大师便是如此。”
想到师父,关柒影又黯然了一阵。
阿荣叹道:“向兄弟的剑术超群,镜台大师的内功精湛,我等望尘莫及啊!”
易乔向来认为尹九郎的武功已是当世绝顶高手,如今看到这一老一少的过招,便知这世上果然是“天外有天”。
镜台大师对向若道:“施主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武学修为,实属不易。只是武功学无止境,更重要的是修心修性。”
向若一向骄傲,如今比试高下立见,他拱手道:“师父说过:若有一天我被人打败,便要回去继续研习,十年后方可再出江湖。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十年后我必再来问剑。”
向若继而转身对阿荣道:“阿荣,你是我下山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要回焰木山了,有缘再见!”
阿荣没想到向若到处找人挑战,结果好不容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却要回去闭关十年。
向若看了众人一眼,算是告别,便径自走了。
镜台大师又对易乔等人道:“无因此生只在寺中修行,不会再下山,这世上有他无他都一样。诸相即生即住即灭,即有即空。阿弥陀佛!”
众人不仅打不过镜台大师,连说也说不过,只好怏怏下了山。
回到住处,尹九郎道:“镜台大师果然是‘半生疯魔,半生成佛’。”
“书生,你这话是何意?”
“这是江湖秘辛,想当年镜台大师也是怙恶不悛之人,后得高僧点拨,最终放下屠刀,成了镜台大师,还做了渡航寺的住持。”
“难怪他守着厉中渊,也是想效仿那位高僧了。”关柒影点头道。
“若厉中渊确实已经放下屠刀,一辈子都不出这山门,我们自然奈何不了他。但若他死性不改,我们便设计诱他下山,离开镜台大师的庇护,他便不是我们的对手。”尹九郎道。
“书生,就你鬼点子多,你快说说看。”阿荣迫不及待。
尹九郎便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听得阿荣连连摆手,关柒影却拍手叫好。
易乔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如今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是夜,尹九郎施展绝顶轻功,偷偷潜入渡航寺。他在暗中偷偷打探,终于找到了厉中渊所在。
他回到住处,凭印象将厉中渊的画像画了下来。
“果真是丹青妙手,栩栩如生!”易乔忍不住夸赞。
“接下来就看阿荣的了。”尹九郎拍了拍阿荣的肩。
阿荣百般不情愿,易乔去抱歉地笑笑,掏出了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