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帮她收拾头发的,一般是甘草,现在则换成了抱琴,林若鸿在旁边看了,嘟着嘴生气。
高平见了,对他招招手,林若鸿虽然还生着气,但也扭过去。
“帮我把这个戴上。”高平将一对金坠递给他。
出京城后,她身上一般只戴一件金器,不过今天她才收了韩悦,倒不得不显得隆重些。
林若鸿帮她戴好,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她一笑,道:“小白,你现在会给自己梳头了,以后再帮我梳头好吗?”
林若鸿眨眨眼,用力的点头。
高平摸了摸他的头,等抱琴将她的头梳好后站起。
已经是十一月,这个时节外出的实在不多,因此酒楼的整个后院连同二楼都等于被他们包了。
像这种地方酒楼的菜当然说不上上佳,可也凑合了,而且一些当地风味如油爆白鱼片、冬笋鸡丝、三鲜封芹都有些特色,一干人吃的也算愉快。
在座的,刘欣长袖善舞,蓝春海口齿便利,高平又是一个温和好说话的,虽然韩悦和凌云都有些不在状态,但也无碍大局。
饭后,有寿对高平道,那地果然是便宜的,一亩半贯,那小吏还暗示,若有表示,还能再便宜些。
“她要表示就给她表示,价钱倒不用再降了,主要是文书要弄清楚了。”
有寿应了,高平又对如意道:“这两天你打听打听,哪里有合适的院子。不用太大,三进院就好,主要是不能邻着闹市,附近的住户,也不要龙蛇混杂的。”
虽说她是要到代州的,但既然这里产煤,将来免不了要过来看看,再住客栈,总是不方便。
如意等人去了,高平思忖着下一步。想来想去,总觉得要先等韩悦炼出焦炭才好。当然,在她炼焦的同时,还要找人试验煤球,打造煤炉,毕竟要她弄的煤有出路,总要让人们觉得有用才行。
这些事,不是在叶县不能做,但这样一来,她就要守在这里了。虽说已经离开了京城,但做起事,总还没有代州方便,在这个内陆地区,她弄出的东西,也无法假借“外海”。
“看看有多少地方产煤吧,倒也不好都要了,能买下三分之一,已经足够了。”
如果煤将来真有大用,那么现在不值钱的煤矿,将来必定就是肥肉了,她要都攥到手里,那就是引别人来割自己,倒不如让出大半,让其他人互相争夺的好。
她觉得自己要求不高,但没想到连三分之一也买不下来。有寿第二天到县衙去办手续的时候就碰了壁,她本以为是那小吏刁难,还递了几封银子,哪知道对方银子也不收,连面都不见了。
有寿又惊又怒。宰相门前七品官,她作为高家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在京城倒也罢了,出到外面,那是连知县、县丞也要巴结的,现在连一个小吏也敢给她甩脸色?
不过她也知道,突然有变化,那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因此又打听了那小吏的住处,当天晚上包了封五十两的银子递过去。
这次那小吏终于收了,却没露面,只是让家人给了三个字:叶万万。
“倒是小瞧了这叶万万了。”听完有寿讲的,高平倒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这地方上的土皇帝霸道起来,还真不一般。
她本想和那叶万万打好关系的,这样一来,却不好先示弱了。因此道:“你拿我的名刺,直接递给那位付知县吧。”
叶县的知县付成,最近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其实应该说,自她上任,就没太舒心过。
任谁,头上有个太上皇,那都不会舒心了。
其实,天下大多知县都是不怎么管事的。下面的琐事自有师喻、小吏、县丞处理,知县所要做的,就是赏好花、听好曲,然后还有一点,就是不要出昏招,不要无辜加税,不要为了博取名声让百姓额外出工,然后只要不倒霉的碰上天灾人祸,没有在政治斗争下被当做炮灰。
一般来说,都能赚个不错的考评,若是能再稍稍的做出一两件,有益于百姓的事,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青天之类的称呼。
付成也不是一个多有野心的,也没有想过要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成绩,能按部就班的上升,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她偏偏分到的这个县,县里没有多杀出息不说,县里还有个叶万万,不说有多少田多少铺子,只是这县衙上下,也都是她的人,那叶万万说一句话,比她这个知县还管用!
付成很愤怒,但她也无奈,若她有门路,也不会被分到叶县了,她现在想的,只是能赶快熬过三年,然后换个地方,真正的做一个自主的知县。
有寿的名刺到的时候,她正在作画。她本就喜欢书法绘画,来到叶县后,更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其中。
门子突然来禀报,她的手一抖,一幅画立刻毁了。
她大怒,粗声道:“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