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鹦鹉温顺地趴在了沈素发间,雪白的羽毛整齐又顺滑,在微光下落了些细小的光泽,应当是因为林水嫣她们笑得太过于肆意了些,小鹦鹉额心有了些绯色的羽毛,黄褐色的细嘴微微低着,瞧着是有些回避林水嫣她们的注视。
许久不见,她倒是想她们的,只是看不见又张不开口,倒不知该如何寄托相思了。
卫南漪是只学不了舌的鹦鹉。
林水嫣她们倒是不嫌,她们孜孜不倦地跟卫南漪说着话,也不管卫南漪回不回应,一股脑地跟卫南漪诉说着她们这些年的不易。
面对沈素,她们还想着为了颜面遮遮掩掩。
面对卫南漪就真的只剩下委屈了。
阿然最为夸张,那委屈的眼泪盈满了眼眶,热泪滚落时,肚皮轻轻叫了声,她便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烙饼,大口大口咬了起来,还是阮桐推了推她,她这才想起来还有只饿着肚子的鹦鹉。
阿然立刻碾碎烙饼,在沈素震惊的目光下将碾碎的皮子洒在了沈素脑袋上:“师父,你快吃,这个饼子可好吃了。”
沈素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大口咀嚼的刺猬,她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哪里做错了,她软乎乎的手抓着香喷喷的烙饼往嘴边送,空着的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小鹦鹉的翅膀:“师父,你快吃啊。”
凝气期五重,远远没有到能辟谷的境界。
小鹦鹉的确是饿了,尤其是当食物的香味缠过来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脑袋,黄褐色的小嘴慢慢啄了啄烙饼碎。
多年不见,贪嘴的姑娘依旧贪嘴。
不过亏得她有良心,知道将吃的分给卫南漪,就是她的头发算是遭了殃。
若是能动,沈素此刻必定要掩面痛哭一番。
她余光瞥见阿然腰间的储物袋,沈素忽然想起来她从前只留给了阿绫一只储物袋,可她刚刚就看到林水嫣手里有,现在阿然身上也有,这都是哪里来的?
“阮桐,你们这储物袋哪里来的?”
沈素问话是有技巧的,问仇人得问善于记仇的林水嫣,想听实话就得问唯一还坦诚的阮桐。
林水嫣也心知肚明沈素怎么突然问阮桐,阮桐还没有说话呢,她就插了一嘴:“从死人身上捡的。”
沈素狐疑地瞧着她,也不吭声,只是将目光转到了阮桐身上。
阮桐搓了搓柔白的指腹,有些绵软的声音缓缓落着:“他们追杀我们,我们杀了他们,看着他们身上有东西就顺手拿了。”
沈素就该知道的,依着林水嫣她们的本事不可能一直都在吃亏,她也不是要责怪她们,阮桐就是心太好了,这才为杀人掠货的事感到羞愧,可这原本就是那些人先懂得手,既不是主动招惹的,何错之有?
“你们做得很好。”
沈素不掩夸赞,那脑袋上的小鹦鹉忽然用力啄了下沈素,瞧着是跟沈素意见相左。
只是她刚刚啄完沈素,不知想起来什么,忽然又点了点头
,不过瞬间而已,她好像又支持起了沈素的意见。
卫南漪变成小鹦鹉后,这脾气好像也见长了。
沈素倒是不疼,就是觉得卫南漪靠尖尖的鹦鹉嘴来传达思想还挺有意思的。
“咚咚”巨大踩踏冰层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一时间吸引了沈素她们所有人的目光,结界被撕开的口子那奔跑进来两只高大的妖物,跑在前面的是一只老虎,正是林水嫣的那只寄生妖小虎,它看着像是受到了惊吓,四条腿迈得飞快,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它身后没有猛兽,倒是有一只毛发乌黑的黑狐,黑狐脖颈处还挂着一个铃铛,随着铃铛颤动,狐狸跑得越来越快,那可不就是当初陪着她们勇闯禁地的妖傀黑狐。
沈素不知道卫南漪带着黑狐离开禁地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禁地里的一幕幕还依稀眼前。
她看黑狐,只觉亲切。
那种生死共存,命悬一线的感觉很是难忘。
林水嫣她们并不认识黑狐,她只瞧着刚刚被自己放出去玩耍的白虎被这只黑狐吓破了胆,林水嫣立刻冲上了前,护短地将白虎挡在了身后:“哪里来的狐狸?”
黑狐却没有理会林水嫣,她越过了林水嫣和白虎,径直抛向了沈素。
阮桐她们都害怕黑狐会一瞬间咬断沈素的脑袋,连忙动手去拦黑狐,没想到黑狐自己停了下来,她盯着沈素,狐狸爪朝前伸了伸,而后又轻轻拍了拍脖颈上挂着的铃铛,好像在问着沈素什么。
沈素诧异地盯着黑狐,满是怀疑地问道:“你在等我吗?”
妖傀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在离开主人的控制以后,她们只能像未生灵智的动物一样生活,可黑狐之前就与众不同,二十年不见,她好像意识更为清明了一点,她好像听懂了沈素的话,忙不迭地点了点狐狸脑袋,只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狐狸爪用力拍了拍胸口的铃铛,松开铃铛后,胡乱比划着个人的高矮,神情看着有点着急。
沈素越发怪异了:“你在等夫人?”
这次黑狐安静了下来,用力地点点头,而后又指了指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