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众臣脸上不由变色,竟隐隐有些觉得自危起来。
建恒帝看到高县的那一刻不由也眉头微皱,凡是他出列,必又要掀出大事来。
“爱卿欲奏何事?”
建恒帝语出淡然,随即睨了眼身旁的魏安,魏安当即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下御台,双手接过高县手中的奏疏,奉至眉前,恭敬地朝建恒帝走去。
“微臣此番要弹劾一人。”
此话一出几乎把朝会推上了**,就像是在平静煮着的温水中滴了一滴滚烫的热油,“哗啦啦”的炸裂开来。
众臣知道,“高阎罗”又要出手了,不由都吞了吞唾沫,将头垂下,生怕这一滴油炸到自己的身上来。
建恒帝听到此也是眉心一跳,随即有些不易察觉地拿手抚了抚眉头道:“弹劾何人?”
眼见着建恒帝方接过奏疏,高县当即手持朝笏,双手至前行了一礼,随即大义凛然的高声扬道:“臣要弹劾当朝阁老,定国公顾大人。”
此话一出,众臣皆哗然,随即不约而同地看向立于张怀宗身后的顾正德,顾正德也是微微一震,有些意外之色。
“弹劾何事?”
建恒帝话音一落,这才眉头渐皱的展开手中的奏疏,同时便听得下面的高县义愤填膺道:“臣要弹劾顾阁老身为人父,教子不严,使得兄弟阋墙,眼看二子毒害长子夫妇及嫡孙,几乎断了嫡长血脉,却知而不上报,意图掩盖,为人不诚,甚又蒙惑圣听,借圣上旨意,以公谋私,暗自处置二子,为臣不忠。”
说到这儿众臣脸色一变,或看戏或担心的看向顾正德,顾正德此刻脸色渐渐泛白,连身形也不如寻常那般板正。
高县说到此还未结束,最后铿锵有力道:“圣上,试问如此为臣不忠,为父不严,为人不诚,身居内阁,却连一家之屋尚且打理不清,欺君罔上,以公谋私的人如何能替圣上分忧,替万民谋福?臣斗胆,跪请圣上去其阁老之位,下大理寺受审,还我大兴内阁一片清明!”
高县的一番话好似千斤重石砸在地上,众臣皆噤若寒蝉,张怀宗眉头几不可察的蹙起,淡淡扫了眼身侧手持朝笏,一派温和小心的严惟章,眸中不易察觉的微眯。虽说这高县是徐阁老的人,可他总觉得这事似乎与严阁老也有这几分关系。
萧译此刻看似平静,眸底却是难掩担忧的看着顾正德,此刻他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为何顾阁老会叫严惟章得逞,甚至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打击。偏生此刻他作为姻亲关系,却无法轻易开口,否则只会将事情陷入绝境。
座上的建恒帝此刻眸中微微划过一丝深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将幽深的眼神落在徐阁老徐言身上,浮过一丝不耐之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将一军
建恒帝眸中淡然,手中不易察觉地摩挲着手上的奏疏,随即平静而听不出语气道:“朕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
此话一出,高县愣了,就连几位阁老在内的百官也愣了。他们深知,皇帝这般说,分明是有意将事化小。
高县持朝笏的手微微一紧,几乎是未加思索地看了严惟章一眼,见严惟章眉头微皱,又快速地收了回来,而这一幕,恰好落到了一旁的徐言眼中。徐言眸中微微一沉,渐渐氤氲着思索与沉吟,随即淡淡睨了眼严惟章,默然不语。
“圣上,顾阁老如此行径怎可堪当大任?”
话音刚落,张阁老默然地低头,似乎嗓子有些干痒,握拳轻轻咳了一声,声音虽轻的不容察觉,可身后的吏科给事中侯嘉却是眸中一亮,领悟地抱着朝笏走上前,先是恭敬地向建恒帝行了一礼,随即转而礼貌地朝高县微微颔首。
当今首辅张怀宗乃是吏部尚书,顾正德为吏部左侍郎,高县自然知道这侯嘉是首辅一方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高县倨傲地偏过头,并未与侯嘉招呼。
侯嘉抬头时看到这一幕神色未变,依旧满面春风,可眸中却是渐渐冰封。眼前这高县不过弹劾下了几位朝廷大员,便被言官们奉若神明,也就愈发恃才傲物,当真以为自己有了天大的能耐。
侯嘉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随即语中公正道:“圣上,臣以为,高大人方才的话只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你”
高县眼看要反驳,侯嘉却是不给机会的礼貌道:“高大人口口声声说顾大人的嫡长子险些断了血脉,可如今人家世子大人分明站在这里,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侯嘉见高县扬颌要打断他的话,却是恍若未见一般继续道:“高大人,说来说去,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世子大人尚未开口,您又是顾家的什么人呢?难不成您家若出了什么家事,都是任由外人当朝来说?”
“侯嘉!”
顾敬羲眼看说到自己身上,不由看了父亲一眼,随即整理了情绪正欲站出去说话,谁知那高县却是担心顾敬羲为自家开脱,当即转而向建恒帝行了一礼,随即怒极反笑的指着手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