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明明年纪极小,却因个子高挑,营养充足,再加上基因优越,穿着精心剪裁的礼服,远远看上去竟跟少女差不多模样。
来宾都在感叹她的早熟。
那时的陈侧柏在哪里呢?
秋瑜轻声问道:“然后呢?”
陈侧柏说:“然后,生物科技的人找到了我。”
“怎么找到的?”
陈侧柏淡淡地说:“我母亲笃信知识改变命运,也笃信名人热衷于资助聪明的贫困儿童上学。于是,每天督促我填写报纸最后一版的智力题,然后邮寄去报社。”
幸也不幸,他答对了生物科技出的题目。
母亲听闻他被公司选中,要重点培养,还会给她一笔补偿款,立马抢过钱,用力把他推到了公司的人手上。
他不怪她。
她一生都住在这座沼气弥漫、危机四伏、一望无际的垃圾山里,看不见公司的险恶也正常。
陈侧柏对秋瑜隐瞒了基因改造的过程,只说自己进行了为期七年的封闭学习。
最终,他从一千多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生物科技的重点资助对象。
他也终于可以去探望母亲。
然而,等他抵达那片永远在燃烧的垃圾山时,却被告知,他的母亲早已病逝。
原来,她根本没有花上那笔“补偿款”。
还未到家,就被混混劫走。
对方朝她的脚背开了一枪。
尽管不是致命伤,但在这样肮脏、污浊的环境里,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她试图给生物科技的人打电话,请求救治,却发现号码早已变成空号。
最后,她因感染而死在了垃圾山最深处的棚屋里。
五年前,跟随突发的火灾,一同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听完陈侧柏的过去,秋瑜久久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巨大的阶级差,使她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极其虚假。
她只能歪着脑袋,轻轻蹭一下他的手背。
黑暗中,她感到陈侧柏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与此同时,薄薄的窗帘上洒落下绿、蓝、紫的霓虹灯光芒。
整个卧室变得更为冷寂。
“瑜瑜,我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陈侧柏缓缓说,“即使没有那七年的‘封闭学习’,我也有自信研发出神经阻断药。唯一能让我感到自卑的,只有你。”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居高临下,带着危险的掌控欲。
似乎即使他对她感到自卑,也能轻易支配她。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的声音冷静得骇人,不知是否音色过于磁性的缘故,隐隐带上了几分癫狂的金属嗡嗡声,“我的真面目远比你想象的要令人作呕。可有时候,我却想让你看着,那个令人作呕的我是如何干,你直至崩溃。”
卧室里,始终一片漆黑。
于是,秋瑜并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有可怖的黏物质在疯狂蠕动、增殖、膨胀,转眼间爬满了整个卧室。
如同狼蛛筑巢一般,在洞穴里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丝浆。
只要她表现出半分抗拒,或想要逃脱的姿态,那些黏物质就会化为一张致密的大网,自上而下将她牢牢裹住。:,,